学到新知识跟挣钱一样,是得到的幸福,这其中的关键是,它们都是可以换取其他东西的财富。
——坤鹏论
掐指一算,坤鹏论自2015年年底开始坚持写作已经5年半了。
这2000天中,在写作这件事上,我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最大变化——以前为别人而写,现在为自己而写。
什么意思?
以前是别人喜欢看什么就写什么,现在是自己想学什么就写什么;
以前是追着热点写,现在是按部就班系统地学习、系统地写;
以前是什么都要在一篇文章里讲完,现在是讲不完就让它分成几篇又如何;
以前是矫情于内容吸不吸引别人,现在是矫情于内容有没有对自己的新知;
以前把点击量和粉丝数看得比什么都重,现在把自己能学到什么看得比什么都重;
……
总之,以前的我,大部分都是为别人而活,现在的我,正在努力更多地为自己而活。
所以,有没有人看,有多少人看,都是浮云,这些既不当吃又不当穿,更难靠它们发财,除了满足自己可笑的虚荣外,更多的作用便是给平台们当肥料。
如此说来,何不将眼光向内,秉承海德格尔的向死而生,以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智慧为终极目标呢!
一、对古希腊医学的学习总结
通过写《读<会饮篇> 探讨什么是爱(七)》又对古希腊医学有了一次亲密接触,很开心。
这就跟挣钱一样,是得到的幸福,只不过钱变成了知识,钱包变成了自己的大脑。
最关键的是,它们都是可以换来其他东西的财富。
相比起来,知识不是孤立的,它们还产生融会贯通、与原有知识、经验连接、升级的快乐,当它们连接、升级到可以互相印证、解释并能够指导人们做出更合理选择的整套认知体系后,那便是智慧。
但是,钱是可以被别人拿走的,所以,太有钱后往往就会沦为钱的奴隶,时时刻刻为它担惊受怕,为它费时费力费财日夜守护,而知识和智慧则不然,是真正可以终身安心独享的私产。
不得不承认,昨天的文章只能算古希腊医学的浮光掠影,写完之后坤鹏论又看了一些资料,今天稍作补充。
第一,自希波克拉底提出四体液平衡理论后,它便成了古希腊医学的著名理论,统治了西方医学长达2000年之久,据此理论发展的放血疗法等是其重要疗法。
静脉切开术是古希腊人以及欧洲长期采用的最主要放血疗法。
其方法是用刀在人体浅表的大静脉切割,排除“过剩”的体液。
另外,基于四体液平衡理论,古希腊医学还有着类似中国的拔罐疗法,而且连具体方法都很相似。
一为湿拔罐,先在拔罐部位割一些浅表切口,然后在切口处拔罐,吸拔血液,中国现在还有这种类似的放血拔罐。
另一是干拔罐,和我们常见的拔罐一样,也就是不切伤口直接拔,也能达到吸拔多余体液的作用。
第二,和赫拉克利特一样,希波克拉底也认为火能治病且是终极的疗法。
他说:“药不能治者刀治之,刀不能治者火治之,火不能治者则为不可治”,由此创造了烧灼疗法,就是用生亚麻等材料直接烧灼血管或病变部位,其目的也是放出多余的体液。
第三,如果你有中医基础,在《希波克拉底文集》中会发现,两千多年前,远隔万里,道路阻绝,信息完全不通的两个古老文明,几乎在相同时间段内创造了同样的医学奇迹,且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不禁让坤鹏论再次想到了德国著名的生存主义哲学家卡尔·雅斯贝尔斯将这段时间称为“世界历史的轴心时代”。
他指出,公元前6世纪~公元前5世纪,地球多个不同的地方,甚至几乎是相互隔绝的不同文明区域之内,比如:古希腊、中国,人类的精神同时向前迈了一大步,仿佛人类最伟大的思想家同时苏醒了过来。
第四,正是希波克拉底确定了“直接的观察、客观的分析”的医学传统,所以,古希腊医学更重视有形、可见的一面,相信眼见为实,比如:四体液都有迹可循;治疗方法上,其外科成就十分突出,尤其对外伤的治疗,当然这也与那时频繁的战争强相关。
与古希腊医学不同,中医更强调无形、看不见的一面,相信感知即存在,与可见的脏器骨骼相比,中国古人更重视一种被称作“脉”的结构,主要的经脉有十二条,每条脉都有自己的循行路径和连属脏腑,古人认为这些经脉可以决死生、处百病、调虚实,每一位医生都必须掌握——“不可不通”。
再比如:中医和古希腊医学都有着身体锻炼的观念,但是,古希腊人的锻炼以心灵和形体为主,而中国古人则更重视呼吸的锻炼,通俗讲就是练习喘气。
其中可能的原因是,中国古人在观察中发现,人可以几天不吃不喝,却必须时刻呼吸,于是认为虽然吸入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维系生命的最重要物质,并将其称为新气,相反,呼出之气对人体有害,称之为陈气。
这个和赫拉克利特的观念有些类似,但他说的是思维层面的,认为我们是通过呼吸来吸收自然中的普遍本质——“一”的逻各斯,而且只有清醒时我们才是如此,在睡眠中我们就忘记了。
《庄子·刻意》说:吹呴( hǒu)呼吸,吐故纳新,故就是陈气,新则是新气,而吹呴呼吸则指道家所谓呼吸吐纳之术。
关于呼吸的观念,东方的文明比较共通,古印度也有多种的呼吸调节方法。
它们的本质其实都是通过深呼吸,让更多氧气进入和流入肺部。
现代医学认为像腹式呼吸这种深呼吸对人体有益,也就是吸气时腹部向上向外鼓起,呼气时腹部内收。
而庄子在《大宗师》说:“众人之息以喉,真人之息以踵”,意思是讲普通人的呼吸只到喉部、到肺部,而达到“天人合一”境界的真人,这种超越了“人”的概念的大智慧之人,他的呼吸可以到脚跟,这可比腹式呼吸更深沉了,“踵”代表了“其息深深”,与“喉”这样的浅呼吸相对,踵息专指深呼吸,也就是呼吸徐缓深沉。
不过,也有人称真有踵息法,是道家炼气养生之法,也就是用脚后跟或脚底呼吸的意思,只是随着佛教传入,其双盘修法取代了中华历史盛行几千年的跪坐修法,导致后者失传,于是踵息也就无人再提起了。
而且,早期人们判断一个人是否已经死亡,也是看他还有没有呼吸,没有了就认定死亡,所以死亡又叫断气、咽气。
第五,为什么古希腊医学与中医如此相似?
坤鹏论认为,那个时期的人类,无论身居何处,都与大自然紧密连接在一起,有着难以割舍的关系,在面对的疾病挑战,与疾病斗争的过程中,创造出相似的理念或相同的治病手段,短期看是不可思议,是惊人巧合,但放到悠悠时间长河中就很自然了,毕竟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希腊人,在本质上他们都是从实践总结经验、知识的人类,都是从感性和理性中认知世界的。
所以,正如希波克拉底所说,要更想好地了解人体,就必须先研究宇宙,这是那时候的人们,特别是思想家们的普遍共识。
所以,古希腊医学的许多观念听起来总有莫名的熟悉感,很像我们中医的说法,也就是调节身体、平衡体质。
所以,不管是毕达哥拉斯,还是阿尔克迈翁,或是希波克拉底,再包括赫拉克利特,他们的思想在本质上与老子的思想极为相似,都属于自然哲学,以宇宙论为指导。
二、他们爱的关键词
前面坤鹏论讲过,这次会饮的发言顺序是按照座次的,接下来的发言者应该是阿里斯托芬,可是碰巧他打嗝不止,无法发言。
柏拉图此处埋伏的幽默是,厄律克西马库这个名字的希腊语本意是对抗打嗝。
厄律克西马库在给了阿里斯托芬治疗打嗝的建议后,还先于他发了言,柏拉图如此安排是有用意的:
一是,让厄律克西马库对鲍萨尼亚进行补充;
二是,让厄律克西马库起到承前启后的作用。
在此次会饮中,每一个人的颂词基本都有着一个关键词。
比如:斐德罗的颂辞集中于爱情的作用,他追求的是一种士兵般的爱情,在他的眼里,勇敢比爱情中的其他部分都要重要,他的关键词是勇气。
鲍萨尼亚认为,爱情分为天上和地下,分别代表着精神的爱和肉体的爱,而精神的爱情、追求品德的爱情才最值得称颂——“为着品德而去眷恋一个情人,总是一件很美的事”,这种爱情还只能存在于男性之间,他的关键词是品德。
而接下来的医生厄律克西马库的关键词则为:节制。
三、厄律克西马库的医学思想
厄律克西马库主要是从医生的视角补充了鲍萨尼亚的发言,用他的从业经验形象地证实了灵魂和肉体相辅相成。
更为重要的是,对照前面古希腊医学介绍,在他的话里我们看到了赫拉克利特的辩证思维,又看到了毕达哥拉斯学派著名医生阿尔克迈翁的思想,以及同时代的希波克拉底的影响。
这些前辈高人的思想皆可总结为赫拉克利特的对立统一,而这一思想的源头无疑是毕达哥拉斯的——对立是过程,和谐统一是永恒不变的真理、本质。
在厄律克西马库的发言中我们可以看到,他秉承着类似的辩证的医学思维,有着来自于冷热、多寡、干湿及软硬的分辨,擅长这些相反对立因素的观察,并做出关于疾病的结论。
四、两种爱情可以转换
厄律克西马库同意并延续了鲍萨尼亚的观点,“他说爱情有二重性,我看这样区分是妥当的”。
但是,他认为“爱情激动人的灵魂不仅追求美少年,也追求许多别的东西,以及所有的其他事物,如一切动物的身体,一切在大地上生长的东西,总之一切存在物。”
“这是我们从医学得出的结论:爱神的威力伟大得不可思议,支配着全部神的事情和人的事情。”
也就是说,厄律克西马库认为,爱是世界万事万物的规则,是推动和支配世界运转的力量,他一下子将爱从人和神提升到了宇宙观的高度。
接着,他从医学出发,讨论“我们身体的自然机构就寓有这两种爱情的道理”———健康状态下的爱情和疾病状态下的爱情,“不一样的状态希求的、喜爱的是不一样的对象”。所以,“健康状态的爱和疾病状态的爱是两回事。”
正如鲍萨尼亚所说,“爱好人是美事,爱坏人是丑事。对身体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对身体上好的、健康的东西加以爱护是美事,这就是我们所谓医术所管的;爱坏的、有病的东西是可耻的,必须加以排除,如果懂医道的话”。
而“医学就是一门研究身体爱什么的学问,或者说医学研究的是欲望,研究欲望的补充和排除。医道高明的人就能区分美好的爱和恶劣的爱。要是一个医生善于促成转变,以这种爱代表那种爱,引起身体里面本应具有而尚未具有的爱,消除其中本不应有而实际具有的爱,那他就是医中高手了”。
他接着又说,“医生还必须懂得使本来在身体里相恶如仇的因素变成相亲相爱,最相恶如仇的就是那些互相对立的因素,如:冷和热、苦和甜、干和湿之类。我们的祖师爷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所以能创造医学,就在于他能把爱与和谐注入这些使相反相仇的对立东西,使它们和谐一致”。
有着《读<会饮篇> 探讨什么是爱(七)》的基础历史资料垫底,厄律克西马库以上这番话是不是很容易理解了?也明白它们的源头是谁了吧?
他这番话的中心思想是,确如鲍萨尼亚所说,爱情分为两种,爱情有美有丑有好有坏,在医生眼中这两种爱情一个是健康的,另一个是病态的,但是我们对待它们却不能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因为它们都有必要研究,疾病状态的爱情就像疾病一样,是可以监督、治疗,并实施转换的,它也能够变成健康、和谐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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