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室里未经受过什么风吹雨打的最爱议论外面与天与地与人苦苦搏斗的,正应了那句话,不做事的人最喜欢评论做事的人。

——坤鹏论

坤鹏论:读《斐德罗篇》从修辞到爱再到灵魂(十九)-坤鹏论

在谈论修辞的三大段的第一大段,苏格拉底批评当时的智者派多是沽名钓誉之辈,不求真理只求说服。

斐德罗表示,你说的对,他们确实是一批把自己搞得跟皇帝似的人物,他们也确实不懂你所说的辩证术,可是,修辞术到底是什么呢?我们似乎还没有抓住它,仍旧处在黑暗之中。

其实,苏格拉底在前面已经再三明示暗示过,在他看来,辩证术才是技艺,当时流行的那种修辞术根本就是个玩笑,根本谈不上是术,是技艺,不过,斐德罗显然没有Get到,或者说还对曾经心爱的修辞术抱有幻想,不甘心承认前面的批评,内心中认为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按苏格拉底所说的路数,先给修辞术下准确、统一的定义,因此未曾找到修辞术的真正本质。

从这里开始,修辞的三大段的第二大段开始了。

“你指的是什么?难道此外还有一种不通辩证术还能学得的好学问吗?”苏格拉底一下子就明白了斐德罗的用意。

所谓的“好学问”指的是修辞术,也就是说,不通过辩证术,只靠修辞术就能学到正确知识。

如果有,那肯定不能轻视,所以,就要再次审视修辞术,看看它究竟是由什么组成的,刚才的讨论有没有漏掉什么。

斐德罗说,这方面的资料多得很呀,只要看看关于修辞术的相关书籍手册就知道了。

由此可见,当时修辞术是有多么流行,甚至到今天,图书是社会时尚的一个窗口,什么样的书多,什么就是流行,因为流行时尚意味着更多人关注,更多人会为之掏钱。

苏格拉底随后戏谑地罗列了一系列修辞术的理论术语,十几般修辞技法,同时提到了10位修辞术理论家,他们都是当时修辞术课本的作者,不过原书大多失传。

第一,“首先漏掉的是前言序论”,在修辞术看来,一篇文章的开头就应该有它,被认为是这门“技艺的精妙”所在。

第二,是陈述。

第三,伴随陈述的有直接相关的证据,还有间接的证明。

第四,紧接着是近理,近似的说法,可能性,在哲学中常常译为或然的说法。

值得注意的是,或然是个哲学的重要名词,指或者;有可能而不一定;随机的、没有规律的可能性。

在苏格拉底和柏拉图那里,近理并非真理,是指在某种情况下,某件事可能发生与否,对于修辞术来说,说它发生,关键看是否能自圆其说。

不过,后来的亚里士多德认为知识是多元的,比如:有通过思考和理解获得的普遍知识,也有通过经验获得的特殊知识,还有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或然知识,修辞学就属于或然知识类别。

科学长期以来都建立于必然性、绝对性之上,所有未解之谜都是有明确答案的,之所以未解只是因为目前人类的能力还不够,科学还不知道而已,但是未来一定能够知道。

不过,自从统计力学,再到量子力学以来,它们揭示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是概率的,充满了偶然,甚至人类历史就是靠偶然写成的。

并且,科学以前所有确定性的定义都必须进行修订,因为科学依靠的是或然性而不是绝对性。

同时,几乎所有社会学科,比如:心理学、经济学等,更是典型的或然性学科。

所以,或然性即概率,统计学是它的工具,统计学通过对某些数据的处理后能告诉人们在某一特定情境下,事件的或然性是多大。

第五,接着还有引证(用前人著作作为明证、证据)和佐证(辅助的证据,对争议的事件提供直接的证明),这是那位咬文嚼字的拜占庭修辞学家塞奥多洛说的。

第六,塞奥多洛“还告诉我们怎么用‘正驳’之后用‘附驳’,无论是控诉还是辩护”。

以上部分是修辞术所教授的文章写法的基本结构和组成。

坤鹏论:读《斐德罗篇》从修辞到爱再到灵魂(十九)-坤鹏论

接下来则主要介绍了修辞术的一些技法。

第七,含沙射影(暗讽)和曲意奉承(侧褒),这是帕斯罗人厄文努斯发明的。

在《裴多篇》中苏格拉底说厄文努斯是个诗人,在《申辩篇》中又说他是智者。

“还有人说,他把腹诽心谤间接批评写成顺口溜,使人容易记忆”。

第八,在提西亚斯和高尔吉亚看来,近理、或然性、可能性比真理更值得看重。

他们凭靠语词的力量,能让渺小的东西显得伟大,让伟大的东西显得微不足道,使新颖的东西显得陈旧,相反也能使陈旧的东西显得新颖。

第九,提西亚斯和高尔吉亚还发明了一种论证的办法,任何话题的论证都能长短随心,收放自如,既可以论证得精炼极短,又能发表冗长不堪的论证。

苏格拉底说,但是,“有一次我和普罗狄科谈起此事,他付之一笑,据他说只有他才发现了言说的技艺的秘诀:这门技艺需要的既非长亦非短,而是适度”,长短适中。

这块苏格拉底提到了三个人:提西亚斯、高尔吉亚、普罗狄科,坤鹏论以前都曾介绍过。

提西亚斯:西西里叙拉古人,与他的老师柯拉斯被认为古希腊演说术的创始人和西方“修辞学之父”,相传他是高尔吉亚、吕西亚斯的老师,约公元前5世纪末创建了西刻西亚的修辞学校。

柏拉图写下这篇对话时(约公元前385年~公元前370年间),提西亚斯和高尔吉亚已不在人间,但是,对话进行时(约公元前418年~公元前416年间),高尔吉亚尚在世,提西亚斯很可能已经过世。

高尔吉亚:生平就不赘述了,大家可以看前面关于他的系列文章,这里坤鹏论再补充一些,他提出了修辞术推论的三个来源(据亚里士多德的《修辞学》记载):

看似如此的东西(或然如此或可能如此);

或然的东西;

确证的东西。

“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就是一个看似如此的命题。

至于是否太阳“必然”每天从东方升起,人们根本无法知道。

但人们都相信“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

所以,“看似如此的东西”就是世人的意见,世人只能通过意见这种或然性知识来理解事实。

按提西亚斯的说法则是,“由于和真实的东西相似,看似如此恰好适合大多数人”。

这话说得太经典了,对于人性来说,这可以算是个真理,最少是至今为止的真理,今人的我们依然被它说得中中的!

从现在客观地看回到过去,高尔吉亚绝对是被低估的大思想家,他的三个命题神准地暗合了西方哲学史的三个阶段两大转向,而他对或然的观念,也可以被认为是人类最早对世界实质是被概率法则统治的认知之一。

普罗狄科:很可能是伊索克拉底、欧里庇得斯、塞拉西马柯的老师,也是苏格拉底的老师,在《普拉泰戈拉篇》中的重要角色。

在此苏格拉底还顺道提了埃利斯人希庇亚,又译希庇阿斯。

他是古希腊智者派的一员,教授诗歌、语法、历史、政治和数学等多方面知识,享有博学多才的名声。

对他的记载多数来自于柏拉图的两篇对话录《大希庇亚篇》和《小希庇亚篇》,柏拉图在其中将他描绘成一个自大的人。

第十,谐音体、格言体、重叠体、比喻体等等。

波卢斯在他的《缪斯的语言宝库》(也有译为《文字之美》)中记载了很多,其中大量的格言和谚语源于他的老师利库尼乌的《词汇学》,这位老师允许波卢斯在写作时使用这些东西。

波卢斯是高尔吉亚的学生,教授修辞术,是《高尔吉亚篇》的主要人物。

由于他骄横自负,所以苏格拉底以少见的尖锐来对待他。

利库尼乌也是高尔吉亚的学生,也是波卢斯的老师之一。

在亚里士多德笔下,他既是诗人,创作酒神颂歌,又是修辞学家,曾写过一本修辞指南。

斐德罗说,“普罗泰戈拉不也写过这一类著作吗?”

“对,他做过一部《文字之精确》,还有许多其他好东西。”苏格拉底答道,又补充了一位智者派代表人物。

第十一,轻松调动听众情绪。

如果谈到穷、老之类的问题可以引人落泪的,“本领最大的莫过于那位卡尔凯顿的大人物了”——塞拉西马柯。

“他在激起民众愤怒方面的是个专家,而把民众煽动起来以后,他又能用咒语使民众的情绪平息下去。”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在进行诽谤和破除诽谤方面无人能胜过他,无论谣言来自何方。”

第十二,结尾或总结,“在讲话结束时把全文要点作一总结,以此提醒听众”。

坤鹏论:读《斐德罗篇》从修辞到爱再到灵魂(十九)-坤鹏论

至此,苏格拉底从文章的结构到各种技法,总结了修辞术的主要十几点,如果细数下来,怎么也得有小20个了。

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当时修辞术的研究是多么深入,绝对不输于后世。

那时候修辞术讲授的文章从大结构上形成了相对固定的套路:

前言序论→陈述→证明(直接的证据、间接的证明、可能性、引证和佐证等)→总结

而且,修辞术的技法相当丰富,从行文的技法到论证的技法,再到调动现场听众情绪的技法,确实具备了可以规模传授和复制的学科体系,也难怪会在古希腊发展得那么迅猛,而且斐德罗表示还没有说全,没有提到“一些琐碎的玩艺”。

同时,苏格拉底一并列举了10位修辞术大师,而且他们都是写过修辞术课本的,算是一代大家了。

所以,《斐德罗篇》也是后世研究修辞学的重要史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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