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大的自由是时间自由,因为不管是奴隶制,还是现代工作制,从本质上,都是你的时间不属于你自己,而属于雇佣你的人。

——坤鹏论

坤鹏论: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四十四)-坤鹏论

一、最好的体育与刚才描述的音乐教育很相近

接着,苏格拉底又谈到了食物的标准,而这个标准基本也遵循着前面音乐的标准——简单。

他指出,卫士就像参加战争的运动员,但是他们却不能有像真正的运动员那样的生活习惯。

古希腊的运动员是什么样的生活习惯呢?

“他们喜欢睡懒觉,这种习惯对健康有害……他们一生几乎都在睡眠中度过,稍一偏离规定的作息时间,他们就会得重病。”

而卫士却“需要更加多样化的训练,因为他们有必要像通宵不眠的猎犬,保持极端敏锐的视觉和听觉,要能在多变的战争环境中适应各种情况,无论什么样的饮水和食物都能下咽,面对烈日骄阳、狂风暴雨都能泰然处之,而不至于生病”。

苏格拉底认为,正是基于这样的要求,“最好的体育与我们刚才所描叙的音乐教育很相近”,最好的体育就是“一种简单而又灵活的体育训练,尤其是专门为了备战而进行的训练”。

二、简单的体育训练关键在于简单的食物

格老孔希望苏格拉底能讲讲这种最好的体育的具体办法,而苏格拉底接下来给出的例子主要集中于食物。

显然,在他看来,给到灵魂的体育训练标准主要是食物方面的,而怎么训练则可以交由灵魂决定。

——“甚至从荷马那里也能学到这些具体办法。你知道英雄们在战争间隙举行会餐,荷马从来不给他们吃鱼,虽然队伍驻扎在赫勒斯旁海岸边,也从来不让他们吃炖肉,而是只让他们吃烤肉,因为这东西士兵最容易弄,只要有火就行,什么地方都可以,而不需要携带铜锅或平底锅。”

不能吃鱼是因为鱼的骨头多,容易出事,能细嚼慢咽时吃鱼是不错的,但在狼吞虎咽以补充能量为主的军旅生活中就只能吃肉了,而且只吃烤肉,因为这样的话既不用带太多炊具,也容易操作。

——“荷马也从来没有提到过甜食,每个接受军训的人都明白,要想保持身体的良好状态,这种东西是一定不能碰的。”

苏格拉底特意指出,如果按以上标准,那么叙拉古式的宴会和西西里式的菜肴,就要排除掉,不能赞成。

叙拉古是西西里岛最主要的希腊化城邦,而西西里因为土地肥沃,面积广大,在希腊人殖民后很快成为了一个重要的产粮区,再加上它的地理位置——地中海世界的正中,使得它是欧洲历史上被殖民次数最多的地方。

叙拉古相当富有,当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斯巴达的最大贸易伙伴和最大后台就是它,它一直给伯罗奔尼撒同盟持续输血,而且当时的叙拉古还解体了,之前占据了几乎整个西西里。

而且叙拉古曾经一度达到了与雅典齐名的文化顶点,被罗马著名政治家、演说家、修辞学家西塞罗誉为“希腊最伟大的城市和最美丽的城市”。

因为物产丰饶,城邦富有,所以,叙拉古式的宴会以及西西里式的菜肴在当时是希腊著名的奢华美食的代表,柏拉图还曾提到过《西西里美食论》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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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男人保持身体健壮,要是看到有人弄个科林斯女郎来做情妇,那么你肯定会皱眉头。”

这里的科林斯女郎也是有典故的。

科林斯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东北,临科林斯湾。

它是希腊本土和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连接点,同时又是穿过萨罗尼科斯和科林西亚湾通向伊奥尼亚海的航海要道,因此它不仅是贸易和交通要地,同时又因为地处海峡要冲,占尽地利,是战略重地。

科林斯曾经是财富上匹敌雅典和底比斯的城邦,即使追溯到荷马时代,也以富庶著称,其主要经济来源于地峡的贸易与交通,而上面提到的叙拉古就是它建立的殖民地。

直到公元前6世纪中叶,科林斯一直是主要的黑像陶出口地,产品销往全希腊各地,在它之后,雅典的陶器才占据了市场。

古希腊有句古代名言:“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科林斯”,说的是该城邦昂贵的生活标准。

公元前7世纪是科林斯城邦的黄金时代,一度成为希腊的首城。

这段时间主要由古希腊七贤之一佩里安德和其父库普塞鲁斯统治,特别是库普塞鲁斯30年的睿智统治功不可没,为科林斯和儿子执政奠定了繁荣的基础。

需要注意的是,不管是库普塞鲁斯还是佩里安德,都属于独裁的僭主,后者还创造了希腊历史上最长的独裁。

正是在这一时期,科林斯人发展了在爱奥尼柱式和多立克柱式之后的第三种柱式——科林斯柱式。

而希腊建筑的主要特征就是将柱发展为一个美的要素和结构上的支撑,因为神庙内部是保留给神和他的辅佐者使用,所有的崇拜都是在庙外实施,所以,古希腊人极为用力地使其外表美观动人,柱便成为最重要的花费心思的部分之一。

科林斯柱式是三种柱式中最复杂的,充分显示这个古代城邦积累的财富和奢侈的生活方式。

多立克柱式体现斯巴达等多利亚人刻苦简单的生活方式,而秉承以雅典为代表的爱奥尼中庸哲学,在两者之间取得一个和谐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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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苏格拉底要说科林斯女郎呢?

因为科林斯是爱情女神、美丽女神、性欲女神阿佛罗狄忒的崇拜中心,其卫城上的雄伟神庙是供奉阿芙罗狄忒。

根据大多数资料,神庙内奉养了超过1000名庙妓(阿佛罗狄忒还是娼妓的保护神),为居住和到该城旅行的富裕商人和有权势的官员提供服务。

科林斯也因爱神庙的妓女而闻名,以至于当时人们用“Corinthiazomai”来代称妓女(Corinth为科林斯),而在当时,科林斯女郎(Corinthian girl)其实说的也是妓女。

而且,在科林斯城内,妇女将自己献身阿佛罗狄忒神庙,充作庙妓,然后将卖淫所得奉献给祭司,是非常普通的事。

在科林斯庙妓之中最著名的是拉猗司(Lais),据说具有超凡的智慧和美貌,各城邦像争夺荷马一样,以自己是她的出生地为荣。

活跃于1至2世纪的罗马帝国时代作家阿特纳奥斯曾这样说过:“科林斯岛的拉猗司似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美得最出色的。”

而她本人也聚积了一大笔财富,陪谁已经全凭自己的喜好,比如:曾要求1万银币的夜度资让富翁知难而退,但对于穷酸的哲学家第欧根尼却只要几文,她以哲学家拜倒自己的石榴裙下为乐事。

后世的基督徒则指科林斯是一个非常堕落的地方。

——“看到那些馋涎欲滴的阿提卡肉馅饼,你也会皱眉头吧?”

阿提卡是希腊传统的地理分区之一,自古希腊时期开始就开始使用这一称号。

按照柏拉图的陈述,它被帕尔奈斯山脉从希腊大陆分隔开,向西则连接着科林斯地峡。

该半岛的地形丰富,有丰饶的高地山谷、水流丰富的谷地、贫瘠的坡地以及肥沃的沿海和内陆平原。

阿提卡地区的气候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降水不充裕(年约400毫米)每年有300天的晴天,秋冬有雨,夏季雨水极少且非常干热。

而且,阿提卡的土壤甚为贫瘠,几乎所有地区的地下石均接近地表面,使所需极为简单照料的农作物在这里也很难种植。

比如:雅典2549.5平方公里的土地,有三分之一不宜种植,其余土地则因缺乏林木,雨量稀少,及冬季豪雨的侵蚀,而变为硗(qiāo,地坚硬不肥沃)薄。

所以,在这里人们只能选择冒险性的行业,或是需要耐心培植的橄榄与葡萄,并促成了阿提卡独特的文明。

在这样的不毛之地能出现很多城镇,实在令人惊异,雅典就是其中历史最悠久的城市。

肉馅饼的起源可以追溯至大约公元前9500年的新石器时代。

而古埃及人以馅饼为主要饮食,馅饼基本以燕麦、小麦、黑麦和大麦为原料,混合蜂蜜在热煤上烘烤制成。

希腊人接受了这些馅饼,并首次融入肉馅,研制出了带有汤汁的面点。

在希腊,这些肉馅饼通常是在煤炭下炸或是烧。

罗马人在品尝过希腊人的这种美食后,便爱上了它,稍作变动将其融入自己的饮食。

据记载,罗马人会将各种肉类、牡蛎、贻贝、七鳃鳗和鱼作为馅料放入用面粉、油、水搅和成的面团中,人们通常只吃馅,而不吃这种馅饼的面皮,直接将其扔掉。

后来,伴随着罗马帝国领土的扩张,入侵的十字军发现了这种食物,并将食谱引入到了中世纪的欧洲。

很快,肉馅饼成为了中世纪欧洲人的主食,最后被称之为“派”。

“派”来自于一种常用作馅料的肉类名,据说因为当时大多是用喜鹊肉当馅,而喜鹊在中世纪的英国叫做“派”。

还有词源学家认为,用喜鹊的名字命名是因为“派”各式各样的馅料就像是偷窃成性的喜鹊搜刮而来的五花八门的物品。

讲到这里,苏格拉底认为可以做一个比较了,也就是“这些混杂的食物就好像用多种调子和各种节奏混合起来表现出来的音乐和诗歌”。

“复杂多样的音乐使人放纵,而简朴的音乐会在灵魂中产生节制”,同样,“在体育训练中,复杂的食品使人生病,而简单的食物使人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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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饮食节俭是古希腊人的传统美德

坤鹏论在前面讲过,大部分希腊地区的自然和气候条件并不利于农业,这也使古希腊人虽然不忽视食物带来的乐趣,但是必须保持节俭。

俗话说,贫穷限制了想象,我们可看到不管是荷马,还是赫西俄德,对于食物的描写是相当贫乏的,甚至很少提及肉类的食用。

比如:赫西俄德认为在阳光灿烂的日子吃烤肉、煎饼,喝牛奶就是盛宴、理想大餐——“给我背阴的岩石和朱拜勒葡萄酒,成块的凝乳和山羊奶,再加上树林里喂大的从未生过犊牛的小母牛的肉。”

古希腊人吃肉确实不容易,农村家庭可以猎捕野猪、鹿、鸟和野兔,并在院子里养家禽,富有一点的可以养山羊、绵羊和猪,但是,到了城市里,肉类就非常昂贵了,属于奢侈品,大多数人都只在节假日才吃羊肉,富人和穷人都吃香肠。

不过,因为靠海,所以鱼是一种日常食品,穷人买鱼加盐后晒干,有钱人遇喜庆,则食用新鲜鲨鱼和鳗鱼。

总的来说,在古希腊乡下人比城里人吃得更好。

同时,在初建理想城邦时,苏格拉底曾描述过他所推崇的健康的城邦吃什么:

“他们用大麦片、小麦粉当粮食,煮粥、做糕点、烙薄饼,放在芦竿或干净的树叶上”;

“他们也要有调味品,盐、橄榄、乳酪,还有乡间经常煮着吃的洋葱和蔬菜,我们还会给他们无花果、鹰嘴豆、豌豆做甜食,他们会在火上烤爱神木果和橡子,再适度地喝上一点儿酒”。

可以看到,食物中里面一个肉字都没有,而且很简朴,就像他所说的音乐以及体育的饮食标准一样。

就像人越是没有什么,越会在嘴上讲什么不好一样,吃不好的古希腊人便视烹饪和美食的研究为东方人的标志,他们认为波斯人是颓废的,因为他们追求奢侈的美食。

根据公元2世纪的罗马作家波利艾努斯的说法,亚历山大大帝征服波斯后,巡视到波斯王宫的饭厅时,曾嘲笑了波斯人对食物的品味,并将其视为对方失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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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如今营养学家提出了地中海饮食的概念,请大家结合前面讲的和百度百科对它的解释来品一品:

“地中海饮食是指有利于健康的,简单、清淡以及富含营养的饮食。

这种特殊的饮食结构强调多吃蔬菜、水果、鱼、海鲜、豆类、坚果类食物,其次才是谷类,并且烹饪时要用植物油(含不饱和脂肪酸)来代替动物油(含饱和脂肪酸),尤其提倡用橄榄油。

地中海式饮食是以自然的营养物质为基础,包括橄榄油、蔬菜、水果、鱼、海鲜、豆类,加上适量的红酒和大蒜,再辅以独特调料的烹饪方式,是一种特殊的饮食方式。”

可是,在追根溯源后,我们应该知道,所谓的地中海饮食,当初并非希腊人所愿,而是条件所限吃不到的不得已为之。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本源与后来的它,常常在人们的尺度之下,完全变了模样,所以,在你要相信一种所谓概念或是说法前,最好先去查查它的起源、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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