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绝大部分事情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否则也就不会说“历史是偶然写成的”,所以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它们基本上都是事后诸葛亮的总结,或者叫做幸存者偏差。
——坤鹏论
一、中国古代对饮食的观念
通过前面的学习,我们不难发现,苏格拉底对于饮食尤为关注,将其视为给到灵魂的体育教育标准的第一位,提出了“复杂的食物会让人的身体生出疾病,而简单的食物让人健康”。
而且,在前面音乐教育部分,他也特意提到,把神的生活描绘得天天珍馐美味,是不恰当的,因为这对年轻人的节制和自我克制没有任何帮助。
苏格拉底对于饮食的观点,不禁让我们想起中国“病从口入”的老话,而且中国古人明确地告诫人们:“纵口欲而百病生”。
孔子曾说过:“肉虽多,不使胜食气”,食气指的是谷物做的主食,也就是说,席上的肉再多,吃它也不应该超过主食。
《吕氏春秋》写道:“肥肉厚酒,务以自强,命曰烂肠之食”,自强指饭后勉强再吃,这句话的意思是,肥肉浓酒, 吃饱后勉强再吃的, 就叫烂肠子的食物了。
元代医学家朱震亨(名丹溪)在其《格致余论》中说“饮食之欲,于身尤切”,他这样写道:“人身之贵,父母遗体,为口伤身,滔滔皆是,人有此身,饥渴兴,乃作饮食,以遂其生。彼昧者,因纵口味,五味之过,疾病蜂起。”
明代御医龚延贤则在他的《寿世保元》中指出:“人知饮食所以养生,不知饮食失调亦以害生”,如果一味让美味“煎”其腑脏,醴醪(lǐ láo,美酒的意思)“鬻”(yù,本义为粥,在此有腾煮的意思)其肠胃,恣意纵口欲,沉溺于大吃大喝,肠胃必将遭受一场大劫难,于身于心皆为不利。
现代医学也证明,人的很多疾病与进食有很大关系,生于食,病也于食,死也于食。
饮食中最大的问题就是过量。
首先,过量饮食产生营养过剩,会引起肥胖症、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等。
其次,过量饮食还会破坏胃、肠、胰、胆等消化器官的正常功能,造成急性胃肠炎、急性胃扩张、急性胰腺炎,甚至诱发心脏病等。
二、整天想着治病是对工作的最大障碍
在《读<理想国> 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四十六)》中,坤鹏论讲到,苏格拉底认为整天想着治病而无法做好本职工作的生活是没有价值的,就算没有规定工作的富人,也必须去实践美德,将扬善、行善作为自己必做之事,这样他们的生活才算有价值、有意义。
接着,苏格拉底继续指出,整天想着治病是对工作的最大障碍,“或者说我们需不需要一天到晚担心自己的健康,因此对一心一意从事某项工作比如木匠造成障碍”,还有“在进行简单的体育锻炼之外还要过分关心身体就是一种最大的障碍”。
而且,“这给家务、军务、城里的案牍公事都带来不少累赘”。
“更有甚者,它使任何类型的教导、思维、沉思、冥想都变得困难,一天到晚老是怀疑自己头晕目眩,并把这些都归咎于学哲学。”
“因此这种品质表现在什么地方,都会成为一种障碍,因为它使人老是觉得自己有病,整天为自己的身体担忧”。
在坤鹏论看来,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总是疑神疑鬼,稍有不适就以为得了什么病,根源还是在于对死亡的恐惧,再加上希罗狄库以后的医学不断有意无意地制造健康焦虑和恐慌,更是让人们对身体的变化关注过度,甚至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
正如人们常说的,人生就像心电图有起有落,一帆风顺就挂了,身体也一样,它每时每刻的状态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会很好,有时候也会跌入糟糕的低谷,如果正好在身体状态低落的时候做检查,很可能会被认为出了大问题,但是,更大的可能是过了一两天,或是几天后,身体又恢复正常了。
可是,如果被确诊某种疾病,进入到治疗过程,吃各种药片,上各种治疗手段,凡药三分毒,再叠加人类特有的心理暗示,真没病也会整出真有病来。
因为心态真的会影响人们的免疫系统,研究表明,如果有人预感自己健康状态不佳,通常会正如所愿。
负面预期将会影响我们的身体状况,长此以往,这些症状便会危害我们的健康。
根据一项对女性心脏病患者的调查显示,预感自己会心脏病发作的女性死亡率大概是没有该预期的女性患者的4倍。
还有一项调查显示,如果使用阿司匹林的人被告知该药对肠胃有副作用,较其他一些对此一无所知的使用者相比,对副作用有明显感受的人大约是后者的3倍。
这就是一个人的观念产生了生物学上的结果——或好或坏的结果。
所以,坤鹏论建议大家,相信我们身体内的神奇备用药箱——免疫系统,要胜过相信外部的医疗手段,前者已经陪着人类进化了几百万年啊!
而且,人体还有着机器所不具备的超强自我修复能力——自愈力。
还有,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持乐观豁达的心态,即使是现代医学也承认,很多时候,它比任何药物都管用。
另外,就是尽量保持苏格拉底所倡导的简单、节制、规律的生活,特别是饮食。
在苏格拉底看来,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早就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对那些体质好、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只有一些小毛病的人,他教给他们治疗方法,用药物或外科手术将病治好,然后吩咐他们照常生活,不妨碍公民的义务,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持好的生活习惯”,尽可能地让疾病不打破、不扰乱人们原本的生活节奏。
不过,“对那些身体部分有疾病的人,他不想用节食、逐步排泄、输液的方法来给他们医治,让他们痛苦地活着,让他们把自己坏的体质传给后代”,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的身体无法过一种健全有序的生活,那么他认为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医治,因为这样的人对自己和对国家都没有什么用处”。
苏格拉底这样令今人瞠目结舌的医疗观,是当时那种生存为第一要务下的产物。
为了种族的生存,你必须健康,如果不健康就不能在这个种群中存在,这是上古时代的法则。
而且,苏格拉底的表达中一直含有这样的观点:人始终是要创造价值的,如果像希罗狄库那样“不断地给自己治病,忍受那些该死疾病的折磨,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没干”,这种长寿是没有价值的,不要说生活没有质量,就连生存也是没有质量的,人生的意义根本无从体现。
这样的观点尽管在道理上是通的,但在我们看来,却是极为不人道的,甚至是残酷冷血的,完全与如今“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观念相悖,就连格老孔听完苏格拉底这段话后,也感叹道:“你正在告诉我们的是一个极为政治化了的阿斯克勒庇俄斯。”
苏格拉底则表示,我说他是这样的人是有依据的,不信就来看看《伊利亚特》第四卷里面的记载吧:
“你难道没有看到在特洛伊战场上,他的儿子们都是好战士,而且用我上面讲过的这种医术治伤?”
“你难道不记得,墨涅拉俄斯被潘达洛斯射伤,他(马卡昂)‘把血吸出来,熟练地敷上解痛的药膏’?”
“他像对待欧律庇卢斯一样没有给墨涅拉俄斯规定什么饮食,他们认为那些受伤前体质原本就很好,生活也很简朴的人,受伤以后这么医治一下也就够了,即使偶尔也让他们喝一些奶酒。但是,他们认为那些不断地生病,生活又无节制的人活着对他们自己和对别人都没有什么用,医术不是为这种人服务的,哪怕这种人比弥达斯还要富有,他们也不给他治疗。”
这段话中的典故坤鹏论以前讲过,这里再温故一下。
墨涅拉俄斯是斯巴达的国王,阿特柔斯之子,阿加门农之弟,海伦之夫。
海伦被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拐走后,墨涅拉俄斯与阿伽门农召集希腊境内几乎所有的国王对特洛伊开战。
经历十年苦战,特洛伊沦陷,海伦被墨涅拉俄斯夺回。
潘达洛斯是特洛伊的将领,是特洛伊第一神箭手。
据《伊利亚特》描述,宙斯和赫拉决定将特洛伊城毁灭,便命其女雅典娜赶往特洛伊战场,鼓动特洛伊人撕毁条约,企图再次加深特洛伊人和希腊人之间的矛盾,继而引发战争。
雅典娜变成一男子并找到潘达洛斯,她知道后者一向高傲自大,所以就施展挑拨之计,激起潘达洛斯的争强好胜之心,忍不住向对方的斯巴达国王墨涅拉俄斯射了一只冷箭。
这只冷箭在雅典娜的控制下,射中了墨涅拉奥斯的腰带,虽然穿透铠甲,流出了黑血,但其实只是划破了点皮。
可是,这却使对方认为特洛伊人违背誓约,破坏停战,再加上特洛伊人趁墨涅拉俄斯疗伤之际掩杀过来,双方的战争就这样被引发了。
弥达斯,前面也介绍过多次,弗里基亚国王,极为富有,以点石成金以及国王长着驴耳朵的故事著称。
三、为阿斯克勒庇俄斯正名
讲到这里,苏格拉底再次批评那些悲剧家和古希腊九大抒情诗人之首的品达,认为他们的说法和之前音乐教育中制定的原则不合。
“他们尽管说阿斯克勒庇俄斯是阿波罗的儿子,但却受贿去医治一个要死的富人,因此被霹雳打死,根据前面我们讲过的原则,我们不相信这些说法。我们会坚持,如果他是神的儿子,他就不会贪心,如果他是贪心的,他就不是神的儿子。”
首先,我们要知道,阿斯克勒庇俄斯是阿波罗与塞萨利公主科洛尼斯之子,按照古希腊神话的标准,他属于半神半人的英雄。
不过,由于科洛尼斯怀孕时,又爱上了凡人伊斯库斯,愤怒的阿波罗派姐姐狩猎神阿尔忒弥斯射死了她。
火化时,阿波罗从尸体中救出尚未出生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并交给了贤明的半人马喀戎,喀戎将阿斯克勒庇俄斯抚养成人,教他学习医术和狩猎。
苏格拉底这里所说的是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死的版本之一,它讲的是有人抬了无数的黄金送给阿斯克勒庇俄斯,要他复活一个被杀的人。
有的人说,这个被杀的人乃是伟大的克里特王弥诺斯的儿子安德洛革俄斯。
别的人则说,这个人乃是忒修斯的儿子,美貌的希波吕托斯,为惊逸的马所拖致死。
总之,阿斯克勒庇俄斯收下了耀眼的黄金,以其神技,治愈了死人的伤痕,一瞬间从地狱的囚室中唤回了他的灵魂。
但是,过了一刻,一阵霹雳却将治人者与被治者都击死了,因为宙斯不能忍受一个凡人违抗“命运”的判决而行。
亲儿子居然被自己的亲爹、娃的亲爷爷活活劈死,这让阿波罗极其愤怒,为了报复,他到伊特那射死了为宙斯锻造雷火矢的独目三巨人库克罗珀斯。
宙斯大怒,罚阿波罗和想造反的海皇波塞冬一起到人间为特洛伊修筑坚不可摧的城墙。
阿波罗满了一年的刑期后,与其父宙斯握手言和,宙斯允许他许一个愿望。
阿波罗便为爱子求得了一个神奇的恩典,即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肉体和灵魂都升到了天上,入神宫,饮仙液,位列仙班,成为不朽诸神的一员。
宙斯答应了他的要求,将阿斯克勒庇俄斯升上天空,化为蛇夫座,英雄升级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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