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常口不应心,就像活着活着就活成了自己曾经满口鄙视的人。
——坤鹏论
一、金属人神话的目的何在?
为了说明理想的城邦中的社会等级划分的合理性,苏格拉底(柏拉图)煞费苦心地编制了一个关于混合金属铸造公民人种的神话,并坦承它本质就是一个谎言,但是,与其他谎言不同,它是高贵的谎言,是配合统治者的,是有训导作用的,所以,它可以大讲特讲,世世代代地讲下去。
坤鹏论认为,苏格拉底讲金属人这个故事的目的主要有以下两点:
第一,继续夯实他的天赋论和分工论,通过为其配置一个高贵的谎言、神话,虽然当时活着的人不会相信它,但只要代代相传,经过教条地灌输,人们便不再怀疑这样的说法,从而逐渐成为人们笃信的东西,上升为意识形态,成为一种不再被质疑的常识、理所当然;
第二,提前埋伏了一些担忧,比如:金银后代的灵魂会混入低级金属;低级金属的父母生出高级金属的儿子;低级金属人当政的危害等。
二、如何防范统治者的助手反噬主人?
苏格拉底首先讲了该如何防范统治者的助手反噬他们的主人——公民,从公民的温和助手变成公民的野蛮主子。
“对牧羊人来说,这世间最可怕最可耻的事,莫过于那些他们自己喂养的,本是用来帮助他们放牧的牧犬竟然聪明到这种程度:一旦无人管束,或者饥饿,或者遇到别的情况,他们自己就攻击和伤害羊群,倒像是豺狼而不像牧犬了。”
同样道理,在理想的城邦中,也要尽量使用一切办法来防止城邦的看家狗——统治者的助手由于自己比公民强,就用这种牧犬的态度来对待公民,把自己从一个温和的助手变成一个野蛮的主子,也就是说,这些最优秀的人从城邦的公仆蜕变成了城邦的公敌。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是统治者的助手呢?难道统治者不值得担忧吗?
这是因为前面已经有了挑选统治者的大纲,苏格拉底相信,只要是严格通过那个大纲挑选出来、并定期考察的统治者,根本不会出问题,反而是他的助手(士兵、公务员等)无法做到那样的筛选,又直接面对很多权力诱惑,容易变质。
那么,该如何防范呢?
第一,就像前面所说的,让他们受到真正良好的、正确的教育,这样就有了基本保证——“使他们相互之间能够友好,而且对他们所管辖的公民也很友善”。
第二,他们要扎营在城邦最适宜的地方,从那里他们可以对内镇压不法之徒,对外抗击虎狼之敌,而士兵的房子完全不必像商人的房子那样考究,比如:冬暖夏凉。
第三,“给他们提供的住处和个人物品一定不能妨碍他们去履行一名优秀卫士的本职工作,不能诱使他们去对其他公民为非作歹。”
如果要使他们养成良好的品质,他们的住处和生活方式必须保证要像如下这样:
“首先,除了生活必需品,他们中任何人都不得再拥有什么私人财产。”
其次,“他们中任何人都不应该拥有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出的私房或仓库”。
城邦按智勇双全的战士的标准向他们提供食物,这是必须给他们的,是作为他们担负卫士职责应得的报酬。
这个标准就是“到了年终既不会多余,也不会有任何短缺”。
“他们必须住在一起,就像士兵在战场上扎营一样。”
“至于金银,我们一定要对他们说,你们的灵魂中已经有了来自诸神所赋予的金银,所以不再需要凡人的金银了,你们不需要把神的金银同世俗的金银混在一起,使之受到玷污,因为世俗的金银是罪恶之源,心灵深处的金银是纯洁无瑕的至宝。”
“城邦居民之中只有他们经手金银是不合法的,他们甚至不敢碰它们,不敢和它们同居一室,不敢在身上挂一点儿金银首饰,或者用金银酒器喝酒。”
总之,“只有过这样的生活,他们才能拯救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国家”。
反之,“要是他们为自己搞到一些土地、房屋或金钱,他们就会成为业主和农夫而不是卫士,他们就会从同胞公民的助手蜕变为公民的敌人和暴君,他们会生活在仇恨和被仇恨、打倒和被打倒之中,在恐惧中度日,他们会惧怕人民超过惧怕国外的敌人,其结果自然就是他们和国家一起走向毁灭。”
“根据上述理由,让我们宣布,必须为我们的卫士提供这样的住处和其他供给,还要为此而立法。”
《理想国》第三卷就此结束。
三、又是脱胎于斯巴达这个原型
前面的文章中坤鹏论曾讲过,柏拉图借苏格拉底之口所讲的理想国是以雅典的宿敌——斯巴达为原型的,而上面这些操作方法也大多数源于斯巴达,比如:
第一,所有斯巴达公民——斯巴达男人都是战士,因此,我们甚至可以将斯巴达城邦理解为一个大军营。
第二,传统和习惯禁止其公民耕种,“劳动是可耻的”深深植根于他们的思想中。
但是斯巴达又是典型的农业城邦,斯巴达人基本都保留着传承下来的土地,为此,斯巴达有着大量农奴负责耕种,他们被称为希洛特。
而且和希腊世界大部分地区不同,斯巴达的奴隶制度是和土地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即农奴非买卖制度,希洛特是附着于土地上的非卖品,定期向地主交地租(通常是一定量的粮食),其余部分归希洛特自主支配。
第三,斯巴达公民的所有男孩都必须在7岁时送到专门训练战士的学校,学校为他们准备的宿舍不仅空无一物,而且经常不开饭或减少食物的配给,就这样,他们要在学校一直呆到30岁。
第四,按照斯巴达的法典规定,所有斯巴达的男性,自30岁到60岁,都应该在公共的大食堂吃饭。
可想而知的是,公共食堂的饭食品质不咋滴,份量也不足,而这被认为是斯巴达立法者来古格士(又译为吕古尔戈、莱喀古斯、吕库古、莱库古、雷克格斯)为了预先磨练他们能适应战时的匮乏,同时也使他们不致因享受和平而消沉堕落。
来古格士说:“他们不应当消磨其生命于家庭,躺睡在奢侈靠椅和坐在华丽的桌子上,把自己托付给商人和厨子,而自己躺在一个角落里像一个贪婪的野兽养尊处优,日益痴肥。这样不仅毁灭他们的思想,而且还会毁灭他们的身体,身体如果因享受及食用过量而衰弱,则需要睡眠、热水浴和免于工作的自由。总而言之,如果他们长期享受和腐化,就需要较多的照顾。”
大家是否从上面这段话中看到了苏格拉底一直在表达的意思!
为了供应公共食堂所需要的食物,每位公民需要定期从份地生产的产品中缴纳一部分作为公共口粮,否则会被取消公民资格。
第五,城邦体制不允许发生分配不均衡的现象,份地和希洛特的地租是必需的,但除了自由馈赠和国家收回之外,不能有其他占有关系的转移,也就是不能商业买卖。
第六,在城邦范围,严禁任何人私藏金银,货币统统是铁铸造的,所以想要累积财富也很困难,因为在当时要存储相当于今天100美元的钱制钱币需要一大间储藏室,如果要想搬运,需要一对壮牛才行。
第七,在斯巴达没有雅典盛行的狂饮或欢宴,人民有贫富之分,但隐而不见,公民无论贫富都穿着相同的简单服装,即一件毛质披肩外衣或外衫,该件衣着均仅悬于肩上,既不讲求美观,也不讲究款式。
斯巴达人的生活作风简朴得令人惊讶,“连国王看起来都像个莽汉”。
第八,在斯巴达健康是最主要的德性,疾病是罪恶,可见苏格拉底(柏拉图)的健康观也有很多源于此。
第九,像苏格拉底盛赞的勇敢、克己、节制、对顺境与逆境皆泰然处之,被每一位斯巴达公民视为当然,也当然会如此去做,他们的道德守则是:强健与勇敢才是良善,战死沙场才是最高荣誉与喜乐,战败而生,在母亲看来也是难以宽恕的耻辱,所以斯巴达的母亲在给出征的儿子的嘱托都是:“与你的盾牌同归或死在你的盾牌上。”因为携带着笨重的盾牌逃脱是不可能的。
第十,斯巴达的政体与雅典的民主制度相对应,施行的是贵族寡头政体,也就是当权者为一小撮人,并且有着极其复杂的即位制度和宪法体制,这也让很多史学家感到头疼,显然这些统治者就是苏格拉底所讲的金属人故事中被神掺入金的人。
柏拉图一直对这种政体情有独钟,甚至两次跑到叙拉古去劝说当政者接受他的政治观念,实践他的政治抱负,可惜都未果,第二次还因为那里政权更替,被新统治者抓进监狱,被卖为奴,幸好朋友将他赎回。
但是,不管在哪里,什么样的制度之下,人类的贪婪总是存在,即使是在斯巴达,官吏和公务人员也有贪污的门路,议员、民选长官、使节、将军及国王都可以出资购得,所出价格与其地位相称。
坤鹏论认为,贪婪是人性中的标配,它是一把双刃剑,在很大程度上讲,人类历史的沧海桑田,不断变迁归根结底都会汇聚到它那里,被它创造,被它推动,被它摧毁……
而人类追求智慧,其背后最根源的欲求之一则是希望能够完全战胜和掌握自己人性中的贪婪。
另外,为了防止城邦人遭受外邦人的污染,斯巴达对外邦人空前冷淡,并不欢迎外邦人到访,即使有外邦人进来,也必须只能做短暂停留,如果时间过长,警察会将其护送到边境,强行遣出。
同时,斯巴达还严防自己城邦的人出国,必须要经过政府许可才行。
而且,为了压制人们的好奇心,斯巴达特意实施了夜郎自大式的训练,使人们相信其他城邦不过尔尔,实在没有可供借鉴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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