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干什么吆喝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同理，干什么职业就必须遵守什么职业的规则以及责任，因为在工作报酬中除了支付创造价值的费用，还包括遵守工作规则和责任的费用，所以，如有违反必须要受到相应的惩罚，且既不能原谅，也不值得同情。

——坤鹏论

在《读<理想国> 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八十六）》中，苏格拉底准备论证，在卫士之间妇女儿童一律公有的这种共同关系，能否像在别的动物中那样，真正在人与人之间建立起来，也就是行不行得通，如果可能，还要论证怎么做才可能。

但是，苏格拉底的论证有些跳跃，他没有上来就论证行不行得通，而是首先谈了在战争中怎么做，并列举了让女卫士带着孩子参加战争的好处，而且主要阐述的是对孩子的好处。

接着，他突然又将讨论转到了军事纪律该如何规定、士兵该如何对待自己人和敌人的讨论。

根据坤鹏论的经验，苏格拉底这样反常的行为往往有着深意，答案就是耐心地跟着他的节奏前进，今天继续一起学习。

一、士兵该如何对待自己人？

在这部分，苏格拉底指出，所有希腊人都出自同一种族，他们都是自己人，整个希腊是所有希腊人的祖国，所以虽然各个城邦之间经常打仗，但不能说是战争，只能算是内讧。

对于同属于一个民族是当时希腊人的共识，但是他们对部族区别非常敏感，也就是坤鹏论以前讲过的四个主要部族：亚该亚、爱奥尼亚、伊奥利亚和多利安，雅典和斯巴达就因为部族的差异而相互嫌弃，和我们这个时代的种族仇视并无两样。

而且所有希腊城邦都是小国寡民，比如：雅典的面积是2589多平方公里，比北京的密云区稍稍大一点，它们各自独立，其中大多都穷乡僻壤，不富庶，人财物等方面非常有限，在面对强大的外敌时，经常要结盟作战，比如在著名的希波战争中，全希腊的城邦组成联军，共抗波斯。

在苏格拉底看来，真正的敌人是被称为蛮族的外族（比如波斯），和他们打仗才算是战争。

不过，从字里行间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当时的现实是，希腊各城邦之间经常打得相当激烈，外族的不断窥觑也显而易见，内忧外患让苏格拉底（柏拉图）对整个希腊的命运感到十分担忧。

第一，禁止将同族战败者转为奴隶。

苏格拉底认为，“希腊人征服别的希腊城邦，将同为希腊人的战败者降为奴隶”，这是不正义的。

合乎正义的是，“不但自己不这样，而且还竭力阻止别的城邦这样做，使大家看到有被蛮族征服的危险，使希腊人和希腊人友好相处，团结互助，让互不伤害蔚然成风，从而不给外族侵略势力有可乘之机”。

正是基于以上的原因，就要团结所有希腊人，“他们就不能把同族当成奴隶，并且还要劝说其他希腊人像他们一样”，这样“大家宁愿外抗蛮族，内求团结了”。

第二，禁止搜刮抢劫战亡者，一定要埋葬战亡者。

苏格拉底指出，“在战场上作为胜利者，对于被击毙的敌人，除武器外，不去剥取死者的其他东西。”

“曾经，在战役中获胜的人习惯搜寻战亡者的物品，能拿尽拿，这种做法甚至成了一些胆小的人不去乘胜追击败将的理由，这类自私的强盗作风毁掉了多少部队啊！”

他认为，搜刮一个战亡者是卑鄙龌龊的行为，相当于“将死者的尸体看作敌人，而让真正的敌人丢下武器远走高飞，这就是女流之辈胸襟狭隘的表现！这种行为和一条狗向着扔中它们的石头狂叫，却不过去咬扔石头的人，有什么两样呢？”

“所以我们必须禁止剥取死尸的物品，一定要埋葬死者。”

第三，不要将缴获的武器捐献到神庙里去。

“为了关心维护与其他希腊人的友好关系，尤其不要把希腊人的武器送到神庙去”，“我们也恐怕把同族人的武器献作为祭品送到神庙里去，倒会亵渎了神明，除非神指示要这样做”，因为大家基本都信奉着同样的神明。

第四，不能焚烧或者损害希腊敌人的土地和房屋。

苏格拉底认为，“对于希腊敌人，既不能蹂躏土地也不该焚烧房屋，士兵们应当最多只拿走足够一年的粮食。”

为什么呢？

接下来就是苏格拉底这段论证的核心和基础。

“既然存在战争和内讧这两种不同的说法，那么，对我们而言，它们就分别意味着不同的事情：内讧，是内部的、自己人的问题；战争，是城邦对外的、敌我的问题，城邦内的冲突可称为内讧；对外的冲突可称为战争。”

“希腊人与希腊人之间出现的问题，都是希腊人自己内部的问题；而希腊人与其他民族之间的事情则是外部的、敌我的。”

“当希腊人抗拒野蛮人，或者野蛮人侵略希腊人，他们是天然的敌人，他们之间的冲突必须叫做战争；如果希腊人同希腊人冲突，他们是天然的朋友，不过希腊民族不幸有病，兄弟不和罢了，这种冲突必须叫做内讧。”

苏格拉底建议“研究一下我们现在所说的内讧问题吧”，因为这里要论证的是，为什么不能焚烧或者损害希腊敌人的土地和房屋。

“当内讧发生，一个城邦，分裂为二，同族之间互相蹂躏其土地，焚烧其房屋，这种荒谬绝伦的行动，使人觉得双方都不是真正的爱国者；否则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残酷地去伤害作为衣食父母的祖国呢？”

“但是，如果内讧中的胜利者仅限于把对手所收获的粮食带走，他们的所作所为表现他们还是指望将来言归于好，停止没完没了的内战的，那么他们的行为就还是适度的，可理解的”，“还比较文明些，比较合乎人情些”。

而苏格拉底他们创建的城邦是一个希腊城邦，而且是理想的，是最好的，所以“这个城邦的公民都是文明的君子”，“那么他们热爱所有希腊人，把整个希腊当作自己的祖国，热爱它的大好河山，热爱希腊人共同的宗教信仰”。

“他们不愿意将希腊人自己之间的争斗称作战争，只会将这种同种族内部的冲突称作内讧”，所以，“吵归吵，斗归斗，但他们还时刻指望有朝一日言归于好”。

“那么，他们的目的在于善意告诫，而不在于恶意奴役和毁灭，他们是教导者，绝不是敌人。”

“那么，他们既然是希腊人，就不会蹂躏希腊的土地，焚毁希腊的房屋，他们也不会把各城邦的希腊人（少数罪魁祸首除外），不论男女老少，都当作敌人……因为对方大多数都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作为无辜者进行战争只是为了施加压力，使对方自知悔悟赔礼谢罪，达到这个目标就够了。”

二、士兵该如何对待敌人？

既然希腊人都是自己人，不是敌人，希腊城邦之间的争斗只能算是内讧，不是敌我的战争，那么谁是敌人呢？

格老孔给出了答案：“我们的公民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希腊对手，至于对付野蛮人，他们则应该像目前希腊人对付希腊人那样。”

从格老孔的话中，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在当时希腊人之间的冲突战争是相当激烈的。

三、拜托请回到正题吧！

到这里，性格有些急躁的格老孔终于忍不住了，他表示，如果你这么絮絮叨叨、滔滔不绝地在这样的话题上侃侃而谈下去，那么永远也不会说到你要解答的正题上啊。

“我承认，你的城邦如果能实现，那是非常理想美好的，甚至我还能替你补充你没有提到的事情，比如：全国公民在战争中互不抛弃，彼此以兄弟、父子相待，团结一致，战无不胜，如果再加上女兵，或与男人并肩作战，或共同努力威吓敌人，那么他们更能所向披靡了，而且，我还看到你没有提及的种种平时在城邦内的好处，这些我都承认，如果这种城邦能实现的话，还有其他说不尽的好处，你也不必再去细讲了。”

“但是，让我们还是立即回到这个正题上来：我们所描述过的这样一种城邦是否可能实现？如果可能，又怎样才能实现？其余一切，我们不谈！”

苏格拉底听罢，无奈地表示：“你这是对我的讨论作一次突然袭击，真不给我迟疑喘息的机会，你或许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刚躲开了头两个浪头，你如今紧接着又向我掀起了第三个浪头，也是最大最厉害的一个浪头。”

让我们一起回顾一下前两个浪头都是什么。

第一个浪头：男卫士和女卫士必须接受同样的教育，担任同样的职务。

第二个浪头：女卫士及儿童归男卫士共有，任何人不得与任何人组成一夫一妻的小家庭，父母不知谁是自己的亲生子女，子女不知谁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那么，第三个浪头到底是什么呢？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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