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傻瓜才会总觉得别人傻,所以,不要轻易给别人下定论,特别是负面定论,因为搞不清情况的你很可能是因为自己蠢才觉得别人不行。

——坤鹏论

在《读<理想国> 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九十五)》中,我们学习了真正的哲学家必备的九个天性。

苏格拉底明确哲学家的天性目的则是为了讨论“一个人要如何才能同时具有德性和经验?”

从而也就证明了:“的确存在同时具有这两种优点的一类人”和“这类人正是我们选为城邦领袖的人选,也只有他们才是”。

很明显,苏格拉底的这段论证看上去有些虎头蛇尾,在讲完天性后,对于后面的论点三言两语就草草收尾了,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

不过,从后文看,其实他这是故伎重演——卖个关子,将一些论证留到了后面。

一、口才再好也改变不了哲学家无用的事实

这时候,柏拉图再次安排格老孔的兄弟阿狄曼图出场接替配合苏格拉底。

阿狄曼图直言不讳地表示,你上面那段陈述没有人反驳,并不是它们无懈可击,而是别人太不熟悉你的问答法套路,结果被你的论证一步步引入歧途,虽然每一步都不大,但积少成多,集腋成裘,“这些微小的误差积累到最后,那个从中推导出来的结论所产生的力量足以使他们摔个大跟头,使他们的看法与原先的看法截然相反”。

这“就好比两个人下棋,棋艺差的人最后被对手所困,一个子儿也走不动了一样”,在这场辩论中,大家使用的不是棋子而是语言,比的其实是口才,苏格拉底全凭自己的语言技高一筹,别人才被逼得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可是,“真理是不会因口才高低而有任何改变的”!

别人的口才可能没你苏格拉底好,不能逐一反驳你的提问,但是,他们注意到了这样的事实:

“热爱哲学的那些人,不仅仅为了完成自己的教育而学一点哲学,并在还年轻时就放下它,而是把学哲学的时间拖得很长,以至于其中大多数人变成了怪人,且不说他们变成了坏蛋,而他们中间那些最优秀的人也由于从事你所推荐的这种事业而变成了对城邦无用的人。”

坤鹏论: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九十六)-坤鹏论

二、高贵的船长和篡权的水手

阿狄曼图讲完之后,请苏格拉底发表一下感言,评一评这些意见是对还是错。

出乎意料的是,苏格拉底竟然表示:“我觉得他们说得对。”

阿狄曼图一下子给搞晕菜了,“这怎么可能?既然我们都同意‘哲学家对城邦没有用处’这个观点,那你的‘在哲学家统治城邦之前城邦不能摆脱邪恶’这个观点又怎能成立呢?”

苏格拉底说,别着急,我先来打个比方,虽然这个比喻并不特别恰当,“因为,最优秀的人物他们在和城邦关系方面的感受是很不愉快的,并且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单一的事物和这种感受相像”,为了比得像,我得把许多东西凑到一起来拼成一个东西,就像画家们画鹿羊之类怪物一样。

苏格拉底的这个比喻发生在一个船队或一艘船上。

“船上有一个船长,他身高力大超过所有其他船员,但是耳朵有点聋,眼睛不怎么好使,他的航海知识也不太高明 。”

“船上的水手们都争吵着要替代他做船长,都说自己有权掌舵,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学过航海术,说不出自己有过这方面的学习经验。而且,他们还断言,航海术是根本无法教的,谁要是说可以教,他们就准备把谁碎尸万段。”

“他们围堵船长逼他交出掌舵权,甚至不择手段地欺骗船长把舵交给自己。”

“有时,他们失败了,自己没能说服船长,但是别人却说服了船长,使其同意代为指挥,他们就把那个别人杀死,或是将其逐出船去,接着用麻醉药或酒之类东西把高贵的船长困住。”

“通过这种方法夺得了船只的领导权后,他们尽情享用船上的食物,沉溺于物质欢乐中,并使船只遵循自己的意愿向前航行。”

“不仅如此,凡是曾经参与阴谋,狡猾地帮助过他们从船长手里夺取权力的人,不论是出过主意还是出过力的,都被授以航海家、领航、船老大等等荣誉称号,对于不是他们一伙的人,就骂为废物。”

“其实,一个人真正拥有船只的领导权,即成为真正的航海家,他必须注意年、季节、天空、星辰、风云,以及一切与航海有关的事情,也就是具备有关星辰气候以及季节特性方面的知识。而且,这样的人最终一定也能成为航海家——无论别人赞成与否。”

“但是那些人(篡权者)不相信存在一门掌舵的技艺,也不相信有可能在学会航海的同时精通和实践这一技术。”

“现在你再设想一下,在经历过这种暴动变故之后的船上,那些篡权夺位的水手会如何看待一个真正的航海家?”

“难道他们不会把他叫做唠叨鬼,或都被说成迷信星辰,或被骂成一无是处的大废物吗?”

很明显,船只比的是城邦,船长比的就是哲学家,篡权者则是那些没有节制,无法控制身体欲望和饮食快乐的统治者。

“我是用它来说明一个真正的哲学家在城邦中的处境的”,以后“你碰到谁对哲学家在我们这些城邦里不受尊重的状况感到惊讶,就请你首先把这个比方说给他听一听”,让他相信,“要是哲学家受到尊重,那才更是咄咄怪事呢!”

“你还要告诉他,说哲学家中的最优秀者对于世人无用,这话是对的,但是同时也要对他说清楚,最优秀的哲学家的无用其责任不在哲学本身,而在别人不用哲学家。”

“因为,‘智者应趋富人门庭’(注:意为有学问的人向没有学问的富人表示敬意)这话是错的,同理,真正的船长也不会恳求水手们受他管带,这都是违背自然原理的,真正合乎自然原理的应该是这样:一个人病了,不管他是穷人还是富人,应该是他趋赴医生的家门去找医生,任何人如果想要受管治,也应该是他们自己登门去请有能力管治他们的人来管他们。”

“真正有用的统治者绝不会要求别人受他统治,因为那违背自然法则,回头看看我们现在的统治者,你大可把他们当作我们前面所述的那种水手,而倒是那些他们称作废物、星辰迷的哲学家,你大可说这些人是真正的舵手。”

提醒大家注意,在《读<理想国> 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七十四)》中讲过,在苏格拉底的时代,古希腊人对于正义的认知和定义就是自然法则,凡是遵循自然法则的,就是正义的,凡是违背自然法则的,就是不正义的,这与我们现在道德观的正义是不一样的。

坤鹏论: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九十六)-坤鹏论

其实,只要看过坤鹏论写的《为什么哲学与修辞学如此对立不容?(上)》、《为什么哲学与修辞学如此对立不容?(中)》、《为什么哲学与修辞学如此对立不容?(下)》的朋友,都会明白,阿狄曼图所说的哲学家无用的论调源于哪里,对!主要是修辞学家。

而哲学家和修辞学家对立冲突的焦点是:哲学的理性和修辞的模棱两可,不过,他们冲突的根本原因则在于:利益——人类社会中,那由掌控政治权力而带来的利益——没有哪一种利益比它更大。

通过坤鹏论写过的修辞学简史,我们知道,自苏格拉底、柏拉图开始,哲学和修辞学基本就处在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对立状态下此消彼长,一直到20世纪50年代,哲学和修辞学才开始握手言和,特别是哲学向修辞学转向成了潮流。

接着,苏格拉底指出,在那些类似篡权水手的人当中,“哲学这门最可贵的学问是不大可能得到反对者尊重的,但是,使哲学蒙受最为巨大最为严重毁谤的却是那些自称也是搞哲学的人”,“他们就是你在指出哲学的反对者说大多数搞哲学的人都是坏蛋,而其中的优秀者也是无用的时,你心里所指的那些人”,所以,“我当时也曾肯定过你的话是对的”。

他的言外之意是说,你说的我同意的,坏蛋哲学家、无用哲学家其实是那些自称搞哲学的冒牌哲学家,正是他们败坏了哲学这门最可贵的学问。

至此,苏格拉底完成了对比较优秀的哲学家无用这一说法的反驳论证。

总而言之,除了一些冒牌哲学家惹的祸,主要原因还在于,不是人家不行,而是你自己不行,“最优秀的哲学家的无用其责任不在哲学本身,而在别人不用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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