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皆是偶然写成的。
——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读<理想国> 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10)》中,坤鹏论和大家分享了:
第一,对于经验主义预言家的评论,认为苏格拉底所说的那些通过观察出现过的影像次序预言之后出现影像的人,与如今以经济学家为代表的社科类专家类似——执迷于从过去数据中找规律,但是,就如休谟所揭示的,人们相信有线性因果规律的出现乃是一种错误的心理幻想。
第二,柏拉图用松了绑的穴居人的整个经历,喻指了人的认知不断升级的过程,结果无比光明,但是过程也无比艰辛。
第三,当这个穴居人回到洞穴想去解放他的伙伴,不会被感恩,还会被讥笑,认为他的眼睛坏了,并且他的伙伴根本就不想走出洞穴,甚至谁说要解放他们带他们出去,他们一定会和他拼命,将其杀死。
为了更为深刻地理解穴喻,坤鹏论今天和大家一起讨论一下这个比喻没有说或没有明确说的事。
二、洞穴中的三种人
首先,让我们一起来数一数洞穴里面有几种人。
第一种人:囚徒
第二种人:举着东西走动的路人
第三种人:解放者
其中信息最全面的无疑是囚徒,对于解放者和路人,柏拉图着墨很少,但是究其作用,他们却都是关键性人物。
前者维系洞穴后壁的影子和声音,可以说,正是他们支撑着囚徒们的认知体系,他们没有被束缚,他们更靠近通道口,他们可以看到外面的光。
后者给囚徒松绑,揭露他之前笃信的只不过是虚假之物的阴影,又逼迫囚徒看火光本身,然后硬拉着他爬过崎岖的坡道,来到地面去看真正的太阳、阳光以及万物。
“如果可以抓住那个说要解放他们并把他们带出去的人,他们一定会把他杀了”,将这句话与苏格拉底被处死联系起来,柏拉图在此映射的是苏格拉底被雅典人处死的遭遇,所以解放者应该就是苏格拉底这样的真正的哲学家。
而且,在柏拉图的政治哲学观念中,真正的哲学家除了当城邦之王,就是下到洞穴去拯救囚徒,教育、培养更多的哲学家。
在这三种人中,最为神秘的要数路人,如果说,囚徒对应的是普通大众,解放者对应的是哲学家,那些路人对应着现实社会中的什么人呢?他们知不知道他们所举之物全是假的呢?他们有没有走出过洞穴呢?
二、谁是第一个解放者
除了对路人身份的疑惑之外,另一个更为重要、更为原初的疑问则是:谁是第一个解放者?他来自哪里?
显然,第一个解放者只可能有三个来源:
一个是完全外来的,就像神学那样,需要外部的条件作为起源;
另一个是囚徒的束缚不翼而飞,从而获得自由,并走出了洞穴,成为哲学家再返回洞穴;
再就是某个举着东西的路人走出了洞穴,成为了哲学家又返回洞穴去解放囚徒。
很明显,苏格拉底并没有说洞穴之外还有其他人居住,所以第一个来源就被否定了。
第二个和第三个可能都是存在的。
同时,它们的共同之处就是:偶然且自发产生。
也就是说,束缚的不翼而飞是偶然,要走出洞穴的冲动同样也是偶然,并且走出洞穴的过程完全出于自发,没有任何人强迫他们,逼迫他们,硬拉他们。
在后面,苏格拉底也提到了这种自发产生的哲学家,说“他们不欠任何人的情”,也就是没有人是他们的解放者、教育者。
这种自发类似后世学者所认为的,囚徒的解放出于人的自然,即人的自然当中包含了原初解放的冲动与可能。
坤鹏论认为,其实,这种自发同样也可以归为偶然、莫名。
换言之,智慧的来源也是机缘巧合的奇遇的结果,智慧的第一个特点也便落到了苏格拉底所说的转向,是对一种状态的脱离,一种莫名的开放自我的冲动,由此而实现走出洞穴,进而通过看、通过面向阳光下的事物以及太阳本身,从而获得了智慧。
所以,第一个哲学家、第一个解放者,不管他原来是谁,他就是偶然的结果。
对于我们这些渺小、无知的人类来说,凡是此类原初问题,最终都不得不归到偶然,比如:宇宙的诞生等。
还有人认为,相比囚徒,路人更可能成为第一个解放者。
因为,囚徒获得自由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自我觉醒并自我挣脱了束缚,另一个则是前面提到的束缚自己消失了。
前一种可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一直被束缚的人是很难察觉自己的被束缚,所以囚徒无法做到自我解缚,正如海德格尔所说的,他不知道自己处于某种状态,因此就不能去要摆脱这种状态。
后一种可能也非常罕见,偶然性极大。
比较之下,第一个解放者便最有可能在路人中产生,因为他们能行走,也更接近洞口,更容易看到阳光,他们是天然可以走出洞穴的人。
但是,从穴喻的描述中,路人似乎又是最不可能的,因为如果第一个解放者源于路人,他回到洞穴解放的首选,不管从难易程度还是安全的角度,肯定还是路人,而非那些固执己见到会杀死异见者的囚徒。
不管第一个解放者来自囚徒还是路人,可以肯定的是他代表的其实就是苏格拉底前的哲学家,是泰勒斯等人,而苏格拉底则像那个被解放的囚徒,通过他的前辈们,直观到了哲学,并试图拯救他的伙伴。
四、哲学王悖论
后世学者认为,穴喻中包含了一个关于哲学家的悖论——哲学王悖论。
因为如果哲学是爱智慧,而在穴喻中的哲学是全然缺乏爱欲的。
“实际上,哲学对他们毫无吸引力,他们肯定是被迫把目光投向光亮,被拖拽到阳光底下,并不是什么爱欲的力量促使他们走出洞穴,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不满洞中的生活,或者感觉到了匮乏。”
从苏格拉底的描述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被松绑的囚徒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爱智慧的人,而是一个被迫面向智慧的人,从被逼着看被举着的东西,看火光,再到被生拉硬拽着爬过崎岖陡峭的通道,走出洞穴去看阳光,他没有一点点主动,甚至总想着回到原来的位置,直到他得到了智慧以后,才知道了智慧的好,才宁愿过苦难的生活也不愿意放弃智慧。
所以,按照哲学是爱智慧的定义来讲,洞穴中是不会产生第一个真正的哲学家。
即使存在第一个走出洞穴的人,他也不是因为爱智慧而走出去的,而是走出去才使得他爱智慧。
这就在穴喻里产生了哲学王的悖论:哲学家是爱智慧的人,而他又必须见过真正的智慧才能产生某种爱的话,那么也就没有人会成为哲学家。
五、解读穴喻之喻
到这里,苏格拉底指出,“现在我们必须把这个比喻整个儿地应用到前面讲过的事情上去”,这样就能理解穴喻的真正含义了。
前面讲过的事情,主要指的是日喻和线喻。
那怎么个应用呢?
可见世界类似洞穴,影子就是影像,被举着的东西是事物,太阳就是那个火堆,而阳光则是火光。
可知世界就是地面,太阳是至善。
从洞穴到地面并在地面上看见东西的上升过程,比喻的就是灵魂从可见世界上升到可知世界的上升过程。
洞穴里的人就是我们普通大众,走出洞穴的人则是哲学家。
总之,“我们要花很大气力,才能最后在可知世界中看到的东西,就是善的理型,而一旦我们看到了,我们就会相信:在可知世界中,它的确就是一切事物中一切正确者和美者的原因,就是可见世界中创造光和光源者,在可知世界中,它本身就是真理和理性的决定性源泉;任何人凡能在私人生活或公共生活中行事合乎理性的,必定是看见了善的理型的”。
如果同意了上面的说法,苏格拉底认为大家也会同意他的下述观点,也就是对于真正哲学家的观点:
“那些已经达到这一高度的人不愿做那些琐碎俗事,他们的灵魂永远渴望逗留在高处的真实之境。”
“如果有人从对神圣东西的观察再回到了人间黑暗中,由于还没适应环境,他看不见任何事物,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就被硬逼拉到法庭上或者某处,和其他还没有看过正义的人,就正义的影子之类、正义的观念之类的问题进行辩论。在这个过程中,他的举止自然在其他人眼中显得滑稽可笑。”
为什么哲学家也会出现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情况呢?
“眼睛出现盲视的情况有两种,一是由亮处到了暗处,另一是由暗处到了亮处。”
“灵魂也能出现同样的情况,所以,他在看到某个灵魂发生迷茫不能看清事物时,不会不假思索就予以嘲笑的,他会考察一下,这个灵魂的视觉是因为离开了较光明的生活被不习惯的黑暗迷误了呢,还是由于离开了无知的黑暗进入了比较光明的世界,较大的亮光使它失去了视觉的呢?”
“于是,他会认为,一种经验与生活道路是幸福的,另一种经验和生活道路是可悲的,如果他想要嘲笑,那么应该受到嘲笑的是从光明下降到黑暗,而不是从黑暗上升到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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