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古今中外,只要土地财富转变成动产,就会导致人们对金钱的疯狂追求,金钱逐渐成了衡量一切的标准。

——坤鹏论

坤鹏论: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32)-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31)》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了以下内容:

第一,斯巴达和克里特政体之下的人们是什么样的?

爱荣誉的城邦的爱荣誉的年轻人的性格是:

1.好胜;

2.比较顽固,有点自以为是,自己没文化,但对文化感兴趣,自己没有演讲的才能,却喜欢听别人演讲;

3.对奴隶非常严苛,对自由人态度和蔼,对长官毕恭毕敬;

4.热衷权力和荣誉,但不会选择通过花言巧语争取,而是以军人的才华去建功立业;

5.喜欢锻炼身体和打猎;

6.年轻时未必重视钱财,但是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爱财,苏格拉底认为,其原因在于他们接受音乐(文化)教育太少,而掺和着音乐的理性是最善的保障,是人一生德性的唯一内在保障,而缺失了音乐教育的灵魂,理性会暗淡无光,从而无法控制人们天性中的爱财之心,使他们的向善之心不纯了。

第二,爱荣誉的年轻人是怎样产生的?

苏格拉底用了一个比喻来说明这个问题。

一个动荡的城邦里,有这样一个家庭,父亲是真正的哲学家,是善的,所以,他既不爱荣誉,也不爱权力,更不参与那些诉讼、无事生非的事情,只专注修炼身心,对其他事物漠不关心,甚至为了减少麻烦,他宁愿吃亏放弃一些自己的权利。

家庭中的儿子一直受到父亲灵魂理性方面的教养。

但是,他的母亲却经常在孩子面前抱怨丈夫,比如:不当权,使她在妇女群里受轻视;懒惰,没有男人的刚强;对她很淡漠;从不与人争等。

同时,家里的仆人也对男主人不满,总是偷偷告诉这个儿子,不要像他的父亲那样,长大后要做男人汉,要嫉恶如仇,要对恶人和欠债者进行惩治。

这个孩子走到外面,所见所闻,都是与母亲和仆人相似的言论,并且大家都瞧不起安分守己的人,认为这样的人既蠢又笨,反而是爱管闲事,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的人,受到赞扬和重视。

这里苏格拉底隐含地表述了,这个城邦对社会分工的轻视,说明它已经不是正义的城邦了,人民也不再正义。

儿子发现,父亲从小的教诲以及其行为举止,和外界的情况截然相反,渐渐地,他的内心中两种对立的力量便开始了拉扯对抗,一边是从小受到的父亲的理性教养,一边是受别人影响而变得强烈的本能激情欲望。

最后这个本性不坏,只是被别人影响变坏的青年,形成了中间的性格:在激情和好胜之间,他既能自我控制,又热衷荣誉,同时傲慢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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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寡头政体是如何产生的?

在介绍完斯巴达和克里特的荣誉政体及对应的个人以后,苏格拉底接着讨论第三种类型的政体——寡头政治,以及与其相对应的人。

首先,苏格拉底给寡头政治制度下了个定义:“是一种根据财产资格的制度,政治权力在富人手里,不在穷人手中。”

也就是说,这种政治制度的特点是,富人掌权,穷人无权,以财产多寡为依据的制度。

然后,就是“寡头政治是如何从荣誉政治产生出来的?”

“这个产生过程显而易见,就连瞎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荣誉政体会被人个利用其私有钱财破坏,这些人想方设法放肆地搞奢侈浪费的活动,违法乱纪,无恶不作,男人这么做了,女人也跟在后面依样效尤。”

“他们然后互相看着,互相模仿,统治阶级的大多数人形成了同一种风气。”

“长此以往,有钱人越来越有钱,越来越奉行金钱主义,善也就越被轻视,好像在一个天平上,一边往下沉,一边就往上翘,两边总是相反,严重失衡。”

“一个城邦尊崇了钱财,尊崇了有钱财的人,善以及善者就不受尊重,甚至被视为低贱。”

“往往,人们的行动会向着受尊崇的东西,去实践它,不受尊崇的,就不会被实践。”

“所以,本来热衷荣誉、好胜心强的人,最后便改为追逐金钱了,他们歌颂富人,让富人掌权,而鄙视穷人。”

“接着,他们开始制定法律,规定一个财产数字,作为在政治中参选的最低标准,达到这个数目的人可以当选,否则无法当选,这也就是寡头政体的标准。”

“寡头制程度高的地方这个数目大些,反之就更小。”

“那么,他们是如何制定这项法律标准呢?通过暴力手段,或通过威逼恐吓,先创建他们自己的政府,然后再制定实行这种制度。”

以上就是寡头政体是如何产生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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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斯巴达的衰落

斯巴达的历史恰恰给苏格拉底的上述论证提供了相当充实的实证。

波斯战争后,好胜且爱荣誉的斯巴达人为了与雅典争夺地区霸权,统率其主导的伯罗奔尼撒联盟与以雅典为首的提洛同盟进行了伯罗奔尼撒战争,从公元前431年一直打到了公元前404年。

最后,为了达到斯巴达目的——胜利和荣誉,斯巴达人不惜违反希腊传统与波斯缔结盟约,在波斯帮助之下,斯巴达建造一支足以威胁雅典的海军,最后终于获胜。

斯巴达成了希腊的海上霸主后,对于那些一度臣服于雅典的各个城邦,它曾允诺给予自由,但是它没有实践诺言,反而要求这些城邦每年进贡1000塔伦(相当于600万美元),并在每个城邦成立由一个斯巴达总督控制的贵族政权。

由于,贵族政权只对斯巴达的公安委员会(或叫五个检察官,ephor)负责,因此,贪腐暴虐。

数不清的金钱与礼物从被压迫的城邦及谄媚的独裁者处源源不断地流入斯巴达,这更进一步加强了那些引导着斯巴达走向衰落的内部因素。

到公元前4世纪时,斯巴达的统治阶层已经学会了简朴其表、奢华其里的生活,即使是斯巴达的国王,除了表面功夫外,不再遵守斯巴达立法者来古格士所立下的律条了。

同时,大片土地因为当做嫁妆及遗赠而落入女人手中,由此种方式聚积的财富使得无须照顾男孩的斯巴达妇女过着舒适奢华的生活,她们的道德生活早已与斯巴达的名声背道而驰了。

有些地产一再分割,使得许多斯巴达人因为付不起公共食堂的分摊费,从而失去了公民权。

通婚及遗赠使得大批财产集中起来,少数残留的斯巴达人拥有了大量财富。

亚里士多德这样说道:“有些斯巴达人拥有大量土地,而其他人则几乎一无所有,所有土地集中于少数人手中。”

在经历了9年的和平之后,斯巴达和雅典的冲突再度开始,雅典及波斯的联合舰队结束了斯巴达短暂的海上霸权。

此时,斯巴达又干了一件让所有希腊城邦痛恨的事,派特使见波斯国王,提议将希腊在亚洲的城邦送给波斯,条件是波斯必须在希腊大陆上维持和平。

这成为了希腊历史最丢人的一件事,希腊大陆的城邦在名义上保持了自由,但事实上是在波斯王国的势力控制之下,希腊所有城邦均将斯巴达视为叛徒,恨不能让它赶紧消失。

当财富集中的现象愈演愈烈之下,从未被敌人从外面摧毁的斯巴达,其内部强者的贪婪却在将它一点点地带向深渊。

那时,禁止将土地出售或作遗产分袭的来古格士法典业已废止,斯巴达人因统治或战争赚来的钱财便用于收购土地,公元前224年,拉科尼亚(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东南部分的区域)的7万亩土地集中于100户家庭的手里,而且设立了关于财产的法规。

斯巴达基本已经沦为彻头彻尾的寡头政体了。

无论古今中外,只要土地财富转变成动产,就会导致人们对金钱的疯狂追求,希腊语不得不另创了“贪婪”这个词,以表示这种欲望的无止境,同时又创造了“牟利学”(赚钱术),指对财富的研究以及忙碌追求。

这两个词在《理想国》中都被提及,前者被后世指为哲学概念,严格定义为“渴望拥有理应属于他人的东西”。

亚里士多德认为,所有不正义的行为都是由“贪婪”激发的,指出“贪婪”固有的吸引力在于以牺牲他人为代价的不正义行为。

苏格拉底指出,“牟利学”(赚钱术)是所有技艺背后隐藏着一种共同的技艺,是赚钱的技艺,是将物品、服务换成金钱的技艺。

物品、服务皆越来越以金钱来估量,财富的聚积及消逝也变得越来越快速,与此同时,贫穷也随之增加,特别是商业经济下,因为交易越是自由、繁多,精明的人越是容易赚到钱,单纯的人却会比以前更快地丧失金钱。

随着贫富分化,特别是财富越来越集中,斯巴达大多数曾经享有特权的家庭变得一贫如洗,他们强烈要求取消债务及重分土地。

公元前242年,亚基斯四世和里昂尼达斯共同继承了斯巴达的双王王位,前者提议重分土地,取消债务,恢复来古格士的政治制度。

起初,财产被抵押背着债务的地主都拥护取消债务的动议,但是,这事一过,他们就开始猛烈反对亚基斯改变的其他部分,最后在里昂尼达斯的教唆之下,亚基斯被杀。

这次斯巴达改革以失败告终。

后来,里昂尼达斯从亚基斯的部下克莱姆勃罗托斯手里夺回了斯巴达政权。

不过,令里昂尼达斯没想到的是,他的儿子克莱奥梅尼在继位后又开始实行亚基斯的改革措施。

克莱奥梅尼以骁勇善战赢得军心,又以生活朴素赢得民心,他先是废除了寡头制度,接着取消了债务,将土地分给所有自由人,并恢复了来古格士的法律。

接着,他又为了推行此种革命出兵征服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诸邦。

因为此时的希腊各城邦几乎都深陷于贫富严重分化的状态,所以,克莱奥梅尼受到了各地劳动阶级的欢迎,尊他为解救者,许多城邦也乐于向他投降。

而且,他的这套措施迅速传开来,一些城邦政府为了安抚穷人,取消债务,给穷人拨专款,希望免遭革命,防止自己所有财富被摧毁。

可以说,整个希腊上层阶级都在为自己的财富而颤抖,不得已之下,他们向马其顿求援。

在马其顿的帮助下,公元前221年,克莱奥梅尼被击败,并逃往埃及求援,未果,后来又想策动亚历山大城市民革命,结果失败,自杀。

但是,斯巴达的阶级斗争并没有停止,克莱奥梅尼之后,斯巴达人推翻了政府,成立了革命性的独裁政治。

之后,古希腊政治家与军事将领菲洛皮门当选为阿哈伊亚(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西北部)联盟的总司令,侵入斯巴达的拉克尼亚,恢复了寡头政体以及财产的法规。

但是菲洛皮门一走,斯巴达人民又揭竿而起,公元前207年,叙利亚的闪族人那比斯被斯巴达人民拥立为独裁者。

到了那比斯这里,斯巴达的政体也由寡头政体变成了僭主政体,而且他也是斯巴达僭主中最著名的一个。

他将斯巴达的公民权颁给一切自由人,并下令解放全部奴隶(他曾因作战被俘并被卖为奴隶),把主人的妻女分配给他们,富人胆敢阻挡他的计划,他就没收其财产,砍掉其脑袋。

那比斯喜战,他的统治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战争上。

与克莱奥梅尼一样,他借助着其他地区的贫穷阶级,轻易地征服了阿尔戈斯、麦西尼亚、爱利斯以及阿卡狄亚的一部分,他每到一地,就将地产收归国有,重分土地,并取消债务。

阿哈伊亚联盟无法打败那比斯,就向罗马求援。

那比斯坚决地抵抗住了派来的罗马军队,致使罗马接受了休战,只要求那比斯释放所囚禁的富人,并准他保持权力。

可惜的是,正在这个时候——公元前192年,那比斯被特务刺杀。

4年后,菲洛皮门重返斯巴达,支持寡头制度,废止来古格士的制度,并将那比斯的3000部属出卖为奴隶。

革命就这样结束了,强大如斯的斯巴达也完了。

虽然,作为一个小城邦它依然存在,但是,在希腊历史上已经再也无法掀起任何水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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