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太多人如同古希腊的智者派、诡辩家,他们以自己的尺度衡量万物,比如:他们定义的真话只是符合自己口味的话,所以他们那漂亮的言语、论证、判断中,永远都包藏着自己的利益。

——坤鹏论

坤鹏论: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53)-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52)》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了以下内容:

第一,快乐有三种

首先,苏格拉底指出,快乐有三种,一种是正统、真实的,另外两种则是非正统、虚假的。

怎么理解这三种快乐呢?

坤鹏论认为,不能简单地将它们视为灵魂三个部分的快乐,也就是说,理性的快乐是正统、真实的,激情和欲望的快乐是非正统、虚假的。

他在这里所说的快乐的三种分类更多是以是否追随理性、与理性相结合为标准,或者说是从真实性、合法性的角度进行分类。

苏格拉底也在前面表达了这样的意思:“如果整个灵魂都追随那个爱智慧的、哲学的部分(理性部分),并且没有任何内讧,那就对于每一个部分来说,不但都有可能在其他方面尽它自身的本质,从而是正义的,并且,每一个部分都能获取那样的快乐——既是属于它自身的,也是最好的,还是最可能地真实的快乐。”

显然,第一种指的就是上述这种快乐,只要符合条件,不管是理性的快乐,还是激情的快乐,亦或者欲望的快乐,都是真实的、合法的快乐。

而第二种和第三种快乐则是激情或是欲望部分中的一个掌握了灵魂的统治权,因为没有理性的指引和结合,所得到的快乐其实是那种处于痛苦和快乐之间的中间状态,它们是真正快乐的影像,是幻影,是假象。

为什么说它们是非法的呢?

因为,苏格拉底认为,越是脱离理性,离礼法和秩序越远,越不合礼法和秩序,简称非法。

而僭主比两种非法的快乐还要过犹不及,它是完全逃离了法律和理性,和欲望(奴隶式的)、激情(作为贴身警卫的雇佣兵式)的这两种非法快乐整日厮混在一起,变得低贱、卑屈、渺小。

第二,最不幸的僭主和最幸福的王者之间相差729倍!

那么,僭主低贱、卑屈、渺小到什么程度,也就是说,不幸到什么程度呢?

苏格拉底用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数学计算给出了答案:

最不快乐与最快乐之间,僭主的生活与王者的生活之间,相差了729倍!

这个计算的过程是:

首先,求僭主与王者的直线距离:3×3=9;

接着,因为僭主的快乐是影像,而且还是立体的影像,所以求立方面积:9^3 =729。

二、用思想和语言为人类塑像

讨论到这里,苏格拉底表示,“让我们再次返回到最初引起我们讨论,并使我们一起讨论到这里的那个说法:对于徒有正义之名,在实际行动上全然不正义的人来说,不正义是有好处的”,或者“不正义对于一个行为完全不正义却有正义之名的人是有利的”。

首先,“有关‘正义行为和不正义行为分别会产生什么样结果’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取得一致意见了”。

接下来,继续和持这种见解的人仔细地讨论下去。

“为了让支持这种说法的人可以更清楚地弄通这个问题,看到其中的含义,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话,让我们在讨论中塑造一个灵魂的形象。”

“它是一种诸如在古老传说中存在过的那些生物的形象,它们据说是由许许多多形象拼凑丛生在一起而成为一个个体,比如:奇美拉、斯库拉、刻耳柏洛斯或其他一些怪物。”

奇美拉,古希腊神话的吕基亚地区的一头怪物,雌性,狮头羊身蛇尾,能喷火,最早记载于荷马的《伊利亚特》,本意是希腊语“母山羊”。

《伊利亚特》中说它是泰坦巨人提丰和半人半蛇的怪物厄喀德那的孩子。

而在赫西俄德的《神谱》中,则说它是地母盖亚和冥渊神塔耳塔洛斯的孩子。

最后,奇美拉被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柏勒洛丰所杀。

坤鹏论: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53)-坤鹏论

斯库拉,记载于《奥德赛》,居住在迈锡纳海峡,是希腊神话中吞吃水手的女海妖。

她的身体有六个头十二只脚,口中有三排利齿,腰间缠绕着一条由许多恶狗围成的腰环,并且有猫的尾巴。

她常守在卡里布狄斯漩涡一旁,船只经过这里时,她便要吃掉船上的六名水手。

后来,斯库拉与她所蛰伏的石壁一起石化成一座峭壁。

刻耳柏洛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地狱看门犬。

据说,它也是提丰与厄喀德那所生。

赫西俄德在《神谱》中说此犬有50个头。

不过,后来的一些艺术作品大多表现它有3个头,在汉语语境里,尤其是通俗文化中,常称其为地狱三头犬。

另外,刻耳柏洛斯长着蛇的尾巴,背部随时能冒出许多蛇头来。

坤鹏论:读《理想国》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153)-坤鹏论

“请设想一只很复杂的多头的兽类,有狂野之兽的头,也有温驯之兽的头,并且有能力使所有这一切东西随意变形或随意长出来,总之,它是一只混杂式的动物。”

当然,苏格拉底并不是真正去制作这样的雕塑,而是像前面建设理想的城邦那样,用思想和语言来塑造,正如格老孔所说:“因为思想和语言是比蜡料和诸如此类的材料更容易随意塑造的材料,姑且让我们假设已经塑出这个形象了吧。”

接着,苏格拉底表示,还要“再塑造出一个狮子的形象,一个人的形象。”

从形象的大小上,前面那个多头怪最大,狮像第二,人像最小。

“然后再将三个形象合而为一,联结成一个单一的东西,就好像它们按某种方式一同长在某种怪物身上一样。”

“最后给这一联合体塑造一个人形外壳套上,让人们无法用双眼看到里面的任何东西,似乎这就是一个纯粹、单一的生物,也就是说,一个人。”

读到这里,我们应该明白,苏格拉底是在说我们人类,联合体就是灵魂,分为三部分,多头怪兽是欲望,狮子是激情,人是人特有的理性,而人形外壳则指的是肉体。

三、以塑像为喻,论证谁的观点正确

对照着这个塑像,“现在,对于提出‘行不正义之事有利于人,行正义之事无利于人’这个观点的人,我们可以告诉他,他的话无异于是在主张:

喂饱那只形式多样、光怪陆离的野兽,使它强壮有力,那只狮子及其随从们也一样对待,使它们健硕结实;

而对于那个人,却使他饥饿、消瘦、变得羸弱无力,从而,他只能受前两者之中的任意一个为所欲为,任意被驱遣而不论被驱向何方;

不让各个部分彼此熟悉,也不让它们彼此成为朋友,而是随它们去相互撕咬,拼命搏斗,互相吞食。

以上这些都是对人有利的。”

“反之,支持‘正义有利于人’这一观点的人,则等于主张:

一个人的一切作为和一切言论都应该能使那内在的人最有力地控制着那整个的人;

(那内在的人应该)像一个农夫为了让禾苗更好成长而除掉野草一样调教那只多头兽类,凡是驯良的就抚养扶植它们,凡是粗野的凶暴的就防止它们生长;

(那内在的人应该)努力让那狮子站在自己一边,成为他的同盟者和战友;

(那内在的人应该)一视同仁地平等对待所有部分,总是从整体的角度照顾好大家的利益,使各个部分互相友善并且也对他自己友善,从而相安无事,和睦相处,促使它们生长。”

“所以,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那主张正义有利说的人是对的、是真实的,主张不正义有利说的人是错的,是在欺诈。”

“因为,谁只需着眼看一看并考虑一下快乐、荣誉和利益,就可以知道,对他来说,那正义的赞美者说的是实话,而那毁谤者就没有说出任何正确健全的话,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自己是在毁谤些什么东西。”

四、如何劝诫人们行正义之事

不过,苏格拉底认为,绝大多数的反对者犯这样的错其实是无意的,所以要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和蔼地对他们这样说:

“我亲爱的朋友啊,那些习俗礼法区分开高尚美好的事情和令人蒙羞的行为都基于:

所谓美好的行为是指那些使我们的天性中兽性的部分受制于那人性的,或甚至更不如说,受制于那神性的因素,而那些令人蒙羞、无耻丑陋的则是指那些使驯良的天性受奴役于那粗野的天性。”

“根据上面的说法,如果一个人通过不正义的手段获得了金钱,就等于是,这个人在他财物到手的同时也就把他自身之中的那个最美好的部分压制到了成为那最低贱、可悲的部分的奴隶了。”

“或者说:如果手持财物而子女被沦为奴,并且是被沦放到粗野、邪恶的人的手里为奴,那么,即使因此他获取了一切,也不可能说这是对他有利的事情。”

“如果使自身之中的那个最神圣的部分沦于那最异端、邪恶和最卑贱、可怜的部分之下而为奴,并且毫无恻隐矜持之心,能说他不是一个悲惨可怜的人吗?”

“他难道不是因为处在金钱的贿买之下而犯一个比厄里芙勒可怕凶险得多的沉沦和失误吗?后者接受了项链作为她的丈夫灵魂的售价。”


小知识:厄里芙勒

厄里芙勒是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安菲阿拉俄斯的妻子。

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阿德剌斯托斯的姐姐(或妹妹)。

早期,阿德剌斯托斯和安菲阿拉俄斯有矛盾,在安菲阿拉俄斯娶了厄里芙勒后,两人化解了矛盾并约定以后如果有争端或意见不合,都要听取厄里芙勒的决断。

后来,阿德剌斯托斯和女婿波吕尼克斯要进行攻打忒拜的战争,希望安菲阿拉俄斯也可以参加。

但是,安菲阿拉俄斯因为有预言的能力,预知自己如果参加这场战争一定会死,从而不愿参战,自己躲了起来。

于是,波吕尼克斯用一条项链贿赂了厄里芙勒(也有说是阿德剌斯托斯干的),让她做出决断,令安菲阿拉俄斯参加战争。

结果安菲阿拉俄斯,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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