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始于真正意识到了自我。
——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柏拉图的理型论(五)》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了为什么柏拉图会提出理型。
其主要原因在于,我们可以想象的观念和我们周围物质世界间的隔阂。
也就是说,我们拥有还算比较清晰的正义、美、虔诚、善等心理图像,但是在物质世界中,却找不到拥有绝对拥有这些特性的事物,比如:没有绝对美的事物、所见所闻的每件事都不符合完美的正义或是善。
物质世界中的万物都不是完美无缺的,不管它们如何精致,都存有瑕疵。
对于我们思想中有完美,却在物质世界中找不到它们,人类很早就用神话、习俗、宗教给出了二重世界的解释。
毕达哥拉斯更进一步,他依靠数学论证出了存在着二重世界,提出存在着感性世界和理性世界,并认为,理性世界,是思想的世界,是超脱于感官的,人们思想中的观念,比如:数学,是与生俱来的。
沿着毕达哥拉斯指出的路径,再加上巴门尼德与赫拉克里特分别对于真理世界与现实世界的阐述,柏拉图推出了他的二重世界观。
他认为,存在着物质世界与理型世界。
物质世界中的事物,都是有生有灭的,变化无极的,不完美的,靠感觉获知。
而所有完美也都是实际客观存在的东西,它们都在且只在理型世界。
对于为什么理型是实际客观存在之物,柏拉图主要由巴门尼德的“它是论”推导而来:
既然灵魂中有着完美的定义,或者知道什么是完美,那么必然是因为曾见过相应的事物的。
同理,树的形状各异,为什么我们可以判断它们都是树?
还有,我们能够理解“活得像个人”这句话,表示我们明白什么才是“人”。
正如巴门尼德所说:“因为不是者你是既不能认识,也不能说出来的。”
也就是说,能够思想的必定是(有的、存在的、起作用的),反之,不可言说的、不能思想的就必定不是(没有的、不存在的、不起作用的)。
这也是巴门尼德的“思是同一”观念,不是(没有的、不存在的、不起作用的),自然也就不会有对其的言说或表现,那么也就寻找不到思想,所以,在“是者”之外,思想是无物,也将是无物。
因此,不管是物质世界的自然之物,还是理型世界的各理型,都是感觉和各理型之名的客观原因,分别是它们的“是”。
它们之间的关系则是,理型是可变的自然之物的“是”,是自然之物摹仿的理想模型,是绝对的、永恒的、不变的。
理型不仅存在于我们的思想中,实际也存在于客观世界——理型世界。
二、理型是什么?
理型论是柏拉图一切哲学的核心。
其基本哲学观是,作为人类,我们必须意识到有两个世界的存在,并且这两个世界必须被严格区别开来。
一个是可见世界(又常译为:事物界、现象世界、感觉世界、物理世界、物质世界),一个是可知世界(又常译为:理型界、理型世界,思想世界、精神世界)。
这个观念的根基是毕达哥拉斯的二重世界。
不同的是,毕达哥拉斯是基于数学进行思考的,所以,在他那里感觉性的东西与超感觉性的东西密不可分地结合在一起,但是,在柏拉图这里,理型脱离感觉性的东西而存在着,其逻辑推论上面讲过。
针对两个世界,柏拉图又分别吸收了巴门尼德与赫拉克里特的观念。
对于可见世界,柏拉图吸收了赫拉克利特的观念,认为我们感官感知的一切事物都在不停运动,这种流变性的世界中的事物皆是杂多的,特殊的,变化的,难以确定事物的真实性,而且,这个世界的事物往往是不同的事物混杂在一起,其真相早就被遮掩得面目全非,不是感观能够捕捉和把握的,必须用理性去认识。
对于可知世界,柏拉图则吸取了巴门尼德的思想,认为真实的事物应该如巴门尼德所主张的那样——本身是绝对的、不变的、永恒的,所以在此世界中的事物是纯一的,一般的,柏拉图将其称为理型(idea)。
那么,理型到底是什么呢?
2500多年以来,关于理型的解说非常非常多,坤鹏论认为,有时候对于一个事物用不同的话语解释,非常有助于深入理解,特别是对于理论以及翻译之作,下面就罗列一些比较经典的解说:
1
苏格拉底的概念论,论述概念是真知识,既然把概念看作真知识,就不能没有客观的、与其相当的实在。
柏拉图结合了概念论和“它是论”,进一步将概念指为一切事物的形相,是根本的实在,这就是理型。
也就是说,“是”是什么,“是”就是概念,“是”的形相是理型。
2
事物的理型,就是它的本质。
是个体事物共通的普遍性,就是它的形相。
这样的理型,常住,而且没有变化。
换句话说,就是永恒的、理想的原型。
因此理型,又是真正的根本实在,所以又叫它做本质,就是事物的本质,是它必然的形相。
所谓理型,是形相、模型、样式的意思。
理型是个体之所以为个体的原因,就是拿确定的模型规定它。
理型是事物在变化流转中永恒不变本质,是事物的基本形式,是事物的原型。
3
柏拉图认为,在特殊的、杂多的东西以外还有一种一般的、普遍的、单一的东西,后者本身是绝对的、不变的、永恒的,柏拉图将其称为理型。
他认为,只有理型才是“是”,因为它独立于事物和人们的认识之外,不依赖于人的主观认识而独立存在,构成一个客观独立的理型世界,如:善、美、正义等。
至于我们感官所接触的具体的、变动的世界,是一个不真实的摹本和影像的世界。
比如:物质世界的马,从出生以来,就变化为各种形态,并最终消亡。
然而,理型世界的马是不变的,柏拉图指出,永恒不变的绝对形态才是真正的样貌,物质世界中经常变化的马,只是马的理型的摹仿品。
因此,理型绝对不会因时代和环境而改变。
同样,物质世界的善、美、正义等,也是理型世界中其各种的摹仿品,也就是说,要想了解真正的善、美、正义,就必须探究其对应的理型。
4
柏拉图指出,可见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在理型世界中代表其同类事物的完美的“原型”存在,这个“原型”就是理型。
比如:三角形,必然只有一个绝对的三角形“原型”存在,所有的三角形必然都是它衍生的摹本,都是它在可见世界的影像,而绝对的三角形只存在于理型世界中,它是最完美的、真实的、永恒不变的本质。
一切最完美的东西,正义、爱情、勇敢等也都如此,在理型世界中都有它们的一个“原型”存在。
5
可见世界的事物是物质的,理型世界的事物是非物质的。
也就是说,理型以非物质的形式存在,必然和非物质性的东西相对立,所以,它永远不可能在空间或物质,即我们所生活的可见世界中出现,而只是自身纯粹而独立地存在,并形成了一个“自在”的世界——理型世界,也正因为理型的永恒不变,这个世界没有时间和空间。
6
柏拉图指出,存在一个理型的世界,那里有完美的事物,如美、正义和虔诚。
他有时会谈到美自身、正义自身、虔诚自身。
像一幅油画这样的物理对象是美的,这个美的评价是就其模仿、分享,或分有美本身而言的。
一个人是正义的是就其模仿了正义本身而言的。
柏拉图称,物理世界是变的世界,因为物理对象受变化和堕落支配,它们时好时坏,美的可以变丑,善的可以变恶,相反,理型则是永恒不变的。
美,其本身过去、现在、未来都是同一的,个别事物是美的,是就其符合这一永恒不变的标准而言的。
显然,柏拉图不会同意美在审美者眼中这样的话,正义和其他理型也是一样,关于它们,没有任何主观的、或习俗的、或与文化相关的东西。
7
理型是不变的形相,是变动不居的万物之典型,是作为真正科学的对象之本相,而只作为感觉与意见的对象则只能称为现象、影像。
8
当我们比较许多不同的人时,可以得到许多共同点。
通过这些共同点,我们可以构成一个代表人类的“人”在那里。
他不是任何具体的某个人,但他绝对是“人”。
这个代表人类共同点的“人”,就是人的理型。
再比如当我们比较建筑、绘画、雕刻、人体等时,我们又会得到了一个可以概括它们之美的“美”,这个可以概括它们的美的“美”,就是美的理型。
这也“善”,那也“善”,于是便有表示这许多“善”的一个共同存在,从而我们又得到了“善”这个理型。
综上,柏拉图的理型可以总结为:
如现代哲学思想、道德、审美的规律;
如用以区分万物时所标的类别;
如自然科学中所说的典型和种属。
总之,理型就像我们说的那些名词,比如:椅子千千万万,但是它们的共同名称叫椅子,每个共同名称就表示一个理型,比如:我们的共同名称叫人。
柏拉图指出,感官所获得的是个体,是特殊;思想的抽象化或概括化得到理型。
作为理型的“人”,比作为感觉对象的个体的“人”还要实在。
这和一般人常识的看法相去甚远,但是,真理和常识没有距离的话,又何必讲哲学呢!
柏拉图认为,理型是范本和原物,而自然之物或体只是其副本或摹仿品而已。
所谓实在,必须持久。
烟消云散的不能算实在。
美人或美画可以湮没,但“美”本身却永远留下。
张三李四可以死,而“人”这个典型却万古长存。
花或木的理型比一花或一木的个体更实在些。
理型所表示的,就是它所“是”如何的,这是绝对的,没有限制的。
所有我们对感官之物可以说的只是自理型之“是”如何而“是”之者(that it has something of what the Idea is)。
也就是说,感官之物是理型的“分沾”、“分有”者,然而,理型却是永不可分割的实在物。
在感觉世界中之“美”,是相对的,不过是在和“丑”相比较而得来的。
所以,今天的美,明天未必还是美,在某地而美,在某种关系下而美,或根据某种观点而美,或对某个人而美,如果场合不同了,前面这些美也许不美了。
但是,理型的美则不然,它是永存的、绝对的、不变的、无消减的,整个感觉所得的世界不过是理型的一种象征、一种比方、一种表现而已。
哲学家如果兴趣只在于感觉世界,无异于只爱朋友的肖像,对那活生生的朋友本人却忘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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