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中年危机?从幸福的年龄因素看,人处在人生中途时,幸福感是最低的,因为,期待的快乐是人生的最大的快乐,人生前半段如爬山,向上仰视基本看不到多少前景,也就充满了期待,而人生后半段如下山,俯视是一览无余的,没了多少未知,自然期待也少了很多。

——坤鹏论

坤鹏论:读《泰阿泰德篇》探究知识是什么(三十)-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读<泰阿泰德篇> 探究知识是什么(二十九)》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以下内容:

验证它是真胎还是风卵(十一)

这部分又分为两个子部分:

第一,有人较智慧,有人较无知

前面,苏格拉底论证了,事实并非如普罗泰戈拉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是智慧的,而是存在着智慧和无知的区别。

而在这方面普罗泰戈拉本人也经常是自相矛盾的。

首先,按照普罗泰戈拉的学说——大多数东西对于各个人“显得”怎样就“是”怎样,比如:热、干、甜等,也就是说,每个人的认识都是真的,所以每个人都是智慧的。

但是,普罗泰戈拉却又说,人们的认识虽然没有真假之分,但是却有着高低好坏之别,有智慧的人就是因为在某个方面的认识比别人更高、更好。

那么,这其实就等于承认了,在某些方面有人比其他人更优越,比如:就健康和疾病来说,妇女儿童或者禽兽,就不能认识到什么东西对自己健康有益,或者能够医治自己的疾病。

也就是说,有人较智慧,有人较无知。

其次,在社会事务中,按普罗泰戈拉的学说讲,凡是事关城邦的,比如:善恶美丑、是非曲直、虔敬亵慢等等,任何城邦都可以做出自己的决定,只要城邦认为对的,并且将其设立为法律,那么,对于各个城邦而言它就是真理,就是合法的。

换言之,换到社会事务上,普罗泰戈拉先是说没有认识方面的区别,没有人或城邦比其他人或城邦更有智慧,或是更加无知。

可是,在国兴利除弊这样的社会事务中,普罗泰戈拉却又同意,治国者有着好与不好的差别;有的城邦的信念比别的城邦的信念更接近真理,而且他也不敢武断地说,城邦所认为有利的制度就一定能够完全地达到所期待的效果。

这进一步证明,不仅是人,就算是城邦,事实上也有着智慧与无知的区别。

综上,普罗泰戈拉的学说应用到现实中经常是自相矛盾的。

接着,苏格拉底又指出,在社会事务的是非曲直、虔敬亵慢等范围内,有不少人坚信,这些东西一概出于人为,没有任何一个存于自然界,本然地拥有它的‘所是’,相反,只要众所公认——公共的信念,得以确立,而且在一个时间段被公众所认信,那么它就成为真的。

这其实是当时智者派的主要观点,在这里苏格拉底将他们称为诡辩家,所以在这里智者派基本约等于诡辩家。

诡辩家们认为,通用于所有人的真理或正义是不存在的,比如:雅典的法律和规则并非原本就存在于自然中,它们不过是雅典市民公认的公共信念,本质只是符合雅典市民价值观的正义,也就是说,雅典市民有雅典市民的正义,其他城邦市民应该也有其他城邦市民的正义。

苏格拉底特别还指出,这样的观点有着众多支持者,甚至包括那些不完全支持普罗泰戈拉学说的人,也对智慧大致持有这个观点。

在《读<理想国> 领悟西方哲学的源泉(七十四)》中,坤鹏论曾讲过,在苏格拉底所处时代及以前,古希腊人只有一个一贯的、适用于整个宇宙方方面面的正义概念。

他们坚信着,正义本质上是神性的,属于宇宙论、存在论的概念,正义最基本的含义就是宇宙的秩序、自然法则。

也就是说,正义是整个自然宇宙、每一个自然物、每一个人的生命之道、规律和法则,每个事物的正义,都仅仅根据其自身而被自然所赋予,不受与其他事物的关系所影响。

如果事物遵循它,事物就是正义的,真正成为自身之“所是”,内在也就产生了正义的德性。

如果事物违背了自然法则(宇宙秩序、神意)对它自己“应得”的存在安排,僭越了自己的界线,它就是不正义的,是不完善的、恶的,要为此作出补偿。

对于社会事务,特别是城邦,其正义也应该以自然正义为最高原则,正当的城邦秩序应按照自然正义的原则而建立。

以上也是当时的哲学家们的统一观念。

所以,很明显,诡辩家们的观点,是相当相当反传统的,也与哲学家完全对立。

借着这个话题,苏格拉底又专门讲了诡辩家与哲学家的区别。

这其中的原因还在于,当时不少诡辩家也自称为爱智慧的人,这在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看来,非常不爽,在多个对话录中专门进行过二者根本区别的论述。

坤鹏论:读《泰阿泰德篇》探究知识是什么(三十)-坤鹏论

第二,诡辩家是什么样的人

首先,苏格拉底指出,诡辩家和哲学家,前者像奴隶,后者像自由人。

哲学家总是有着空闲,可以从容地讨论,只要喜欢,只要能达到真理,愿意讨论多久就讨论多久。

而诡辩家呢,因为主要出入法庭为人辩护,只能宣读宣誓书的诉讼或答辩大纲,而且计时说话,不能超出案件范围尽情表达。

法庭上的诡辩家,就像是两个奴隶在高坐于上的主人面前辩论,不能离题,而且总是关系到自己,还常常是性命攸关的。

所以,正是以上这样从小就伴随的奴隶生涯,造就了诡辩家的特点,他们:

焦虑而狡诈,善于奉迎主人;

灵魂狭隘扭曲,心术不正;

性情乖戾偏激,虚伪爱说谎;

以怨报怨,用犯错误来补偿先前之错;

没有健全的观念,却还自以为既聪明又有智慧。

二、验证它是真胎还是风卵(十二)

在谈完诡辩家的特点后,苏格拉底又继续讲述了与其对立的哲学家的特点。

“……让我们来说一下这个队伍中的拔尖人物,因为不用管那些在哲学方面稀松平常的人,对吧?”

“这些拔尖人物,他们从小就不知道通往广场的道路,甚至不知道法院、议院或者城邦的其他公共集会场地在哪里。”

“至于说法律和政令,他们既没有听过这方面的言论也没有见过这方面的文字,各个朋党对于政权的争夺、社交、宴饮、找歌妓寻欢作乐,这些事情甚至他们连做梦也没想到过。”

“在城邦里哪个人有好出身或坏出身,哪个人从父系或者母系祖先那里继承了什么孽根,对于这些东西他们根本不去理会,就像常言说的,不用管海里有多少升水”,这些和自己以及爱智慧这个事业没有毛线关系。

“对于所有这些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因为他不是为了赢得好名声而远离这些东西,实际上只有他的身体停留并且居住在城邦里,而他的思想把所有这些东西看作微不足道的东西,藐视它们。”

“它(思想)在四面八方翱翔,就像品达说的,‘上穷苍穹,下极黄泉’,俯测地理,仰观天文,探究每个‘是的东西’整体的全面本性,而从不屈尊关注近处的事物。”

“上穷苍穹,下极黄泉”可能引自古希腊著名诗人品达的《涅墨亚歌》,其中有这么一句:“你以各半之生涯,上穷苍穹,下极黄泉,而游居寝食乎是”。

塞奥多洛表示:“苏格拉底,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坤鹏论:读《泰阿泰德篇》探究知识是什么(三十)-坤鹏论

苏格拉底答道:“就是说泰勒斯吧,塞奥多洛,他在仰观天文的时候掉进了一个坑里,一位乖巧有趣的色雷斯女仆讥笑他,说:他急于知道天上的东西,却疏忽了身前和脚下的东西。”

“这个讥笑适用于所有过着哲学生活的人。”

“事实上,这种人没有留意附近的邻居,不仅不清楚他在做什么,甚至不清楚他是一个人还是别的什么牲口。”

“但是,究竟‘人’是什么,什么样的行为或者承受与这类存在者相匹配,让它得以区别于其他东西,对这样的问题,他要去探究并努力去发现。塞奥多洛,你明白了吗?”

这段文字讲得非常好,既通俗、又生动、还简洁地说出了哲学家的特点以及他们所研究的是什么,不得不再次佩服一下苏格拉底与柏拉图的语言文字能力。

关于泰勒斯,请看坤鹏论以前写的《西方哲学第一人》。

“我明白了,你说得没错。”塞奥多洛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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