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辈子都戴着一副永远摘不下来的眼镜,它塑造了我们思考的一切。它的一个镜片是时间,另一个镜片是空间,同时,通过它,外界事物也被赋予了各种性质,从而让我们能够认知。
——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读<泰阿泰德篇> 探究知识是什么(三十三)》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以下内容:
验证它是真胎还是风卵(十五)
在谈完诡辩家与哲学家的性格特征之后,苏格拉底言归正传,接续前面的论证。
苏格拉底从时间的角度将事物分为两状态:
一是,针对未曾发生的、将来的事物;
一是,针对已经发生的、过去的事物。
然后,再分别论证在这两个状态下,人,是不是万物的尺度?
首先,是对第一种状态的论证,其根基还是之前曾论证过的,人与人之间有着智慧与无知的差别,并非像普罗泰戈拉所说,感觉=知识,所有人的认知都是基于亲自感觉,所以都是真的,因此所有人都是有智慧的。
苏格拉底通过几个简单的例子就证明了:
对于事物将来会怎样以及如何“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尺度、最好的预见者。
比如:不懂医术的人认为自己将会发烧,医生认为他不会发烧,到底谁的预见更可能得到应验呢?
再比如:能够判别葡萄酒会变甜或变涩的,肯定是酿酒师,而不是竖琴演奏家。
还比如:对于一段新创作的乐谱将在演奏中是否和谐悦耳,体育教练的判断必然比不过乐师。
再有:正在准备的宴席,其中的菜肴是否美味,不懂烹饪的宾客肯定不如厨师更有权威去判断。
还有:法庭辩论上,一定是像普罗泰戈拉这样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更具预见,更会令法庭信服。
就连普罗泰戈拉不也是如此吗?他如果不能说服别人,在判断未来将是怎样和将会显得怎样等方面,不管是预言家还是其他任何人都不及他,又有谁肯付高额学费向他求教呢?
综上,在现实中,人与人之间存在着智慧与无知的区别,对于某事物,某个人比其他人更有智慧,针对这个事物将来会怎样及如何“是”,这个比较有智慧的人才是判断事物的尺度,而对该事物无知的人则一定不会成为尺度。
二、验证它是真胎还是风卵(十六)
塞奥多洛补充说:“苏格拉底,我觉得这是这个理论最不稳妥、最为薄弱之处,也最站不住脚的,就是说,它承认别人的信念都是真实的,但是别人的信念却认为它绝对不真实。”
显然, 针对这个学说,塞奥多洛最认可的问题还是这个,即它适用于所有人的观点,而持与普罗泰戈拉相反信念的人,他们的信念便也是真的,最终导致普罗泰戈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学说不成立。
“塞奥多洛,这个学说其实在许多其他方面都站不住脚,通过它们可以将其击败,从而证明并不是每个人的每个信念都是真的。”
“但是,如果将问题限定在个人在某一时刻的经验的范围内,按照他们的看法这是他的感觉和判断的源泉,那么这个观点的正确很难驳倒。”
这就是前面所说的,如果从时间角度划分,针对已经事物的过去状态,“人是万物的尺度”则最难反驳的,也是大多数人认可它的主要原因。
“甚至我们说‘很难’可能都是错的,因为它们也许无懈可击。”苏格拉底说,“那些人说,这种经验非常清晰,它们就是知识,他们的看法也许是正确的。”
“泰阿泰德说感觉和知识是同一的,他可能并没有说错。”
“所以,要为普罗泰戈拉辩护,必须进一步推敲,缜密研究所谓‘唯动’这个事物特性,鸣金听音,听听它到底是健全而牢不可破,还是有裂缝、缺陷,风雨飘摇。”
“不管怎样,关于这个问题的论战规模可不小,参战的人也不少。”
“论战确实规模真不算小,它实际已经蔓延到了伊奥尼亚全境,赫拉克里特的追随者们正在以极大的热情进行大合唱,极力地支持这个学说,劝说人们接受这个学说。”塞奥多洛补充道。
“正因为如此,塞奥多洛,我们才有更多理由要对它进行仔细考察,追随他们的踪迹寻找这个学说的根源、查观其本来面目。”
不过,塞奥多洛还是对这个任务表示出了他的担忧:
一是,“我们一定要这样做,然而,苏格拉底,关于赫拉克里特的学说,或者像你前面所说的,可以追溯到荷马乃止更古老的学说”,追根溯源并不容易。
二是,“你要是跟那些自称熟悉这些学说的以弗所人进行讨论,真是比跟那些发疯的人讨论更加不可能,简直就如对痴人说梦,无从说起。”
以弗所,是赫拉克里特的出生地,因此支持这个学说的以弗所人非常多。
“因为他们完全跟自己的学说一样,变化无常、躁动不息,游移不定,要他们维持在一个论证或者一个问题上面,沉思静虑讨论问题,从容依次此问彼答,他们的能力少于零;就这些家伙没有一丁点儿的静止而言,甚至连负数都不足以表达他们欠静的程度。”
“如果你向他们提某个问题,他们就会弄出神谕般的晦涩小格言作答,如同从箭袋中拔箭一样,对你回射过来。”
“如果你要探究这些格言的道理,领会它的意思,马上就会被另一句格言钉死,或者被一些新造的比喻钩住。”
“所以,你根本不可能跟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完成任何讨论,甚至他们彼此之间也不可能完成讨论,他们非常警惕,不能让任何确定的东西出现在论证中,或者出现在他们的灵魂中;我觉得,他们以为停留就是静止,总是与静止的事物全面开战,与之奋斗到底,尽其所能将其驱逐出这个世界。”
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永远不变的是变。
读到这里,不禁让坤鹏论想起了以前介绍过的赫拉克里特的学生——克拉底鲁。
这个苏格拉底同时代的人,较之其师更甚地提出:“人一次也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
任何试图和他交谈的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他的手指摇动。
因为他认为,当你说话时,你的语词已经和正在变化的事物不匹配了。
因此,你说的每句话都是错的。
为了避免自己也犯同样的错,他就不说话,只摇手指头。
克拉底鲁由此指出了语词的局限性,认为语词一经说出,事物已面目全非,从而否认了认识事物的可能性,否认了事物的相对静止。
他拒绝给事物以名称,主张对客观事物“什么都不能说”,是典型的、极端的不可知论者。
2000多年后,维特根斯坦在一番痛苦思考后也做出了类似于克拉底鲁的回答,他指出,哲学的首要任务,就是详细地检视我们的语言,那样的话,哲学问题就会自动消失,因为哲学问题都是些伪命题,只因为我们误解自己的语言才会产生。
克拉底鲁认为,一切都变动不居,万物只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旋风”,瞬息万变,事物无稳定性,什么都不是真的,关于任何东西都不可能说什么,人们对任何事物都不能作出肯定或否定,因而无真理可言,这显然就是智者派的相对主义。
据说,他的这种观点,对柏拉图否定感性世界的实在性,提出超感性的理型论,有一定影响。
“塞奥多洛,你可能只在争论中看见过这些人,但从来没有遇上他们和平、安静的时候,因为他们不是你的伙伴。”
“我想,他们在空闲的时候会把处静之道教给所要传授衣钵的门徒。”
“好家伙,什么门徒?这些人中间根本就没有老师和学生这回事,他们就像蘑菇般自发地冒出来,个个霎时随机得到灵感,然后,就认为他人一无所知。”塞奥多洛说。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们好像都是自己顿悟的,并没有人教授过他们。
“所以,正如我刚才说的,和他们打交道,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得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我们必须像对待‘难题’那样自己和盘过肩,把它们接过来,自行分解,加以考察,试着解决它们,就像对数学的问题那样。”塞奥多洛接着说道。
“难题”的词源含义是“向前抛过来的东西”(比如打仗时对方抛过来的长矛),所以引申为有待应付的麻烦或难题,这个语境下可能指数学或几何学难题,同时暗指赫拉克里特学派的人像射箭一样射过来的晦涩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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