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本质也是生物,也逃不出谁强大就信服谁的生物强者范式,所以很多时候,优秀可能并非真的全面优秀,只是因为强大而已,正所谓,一强遮百丑。

——坤鹏论

坤鹏论:读《泰阿泰德篇》探究知识是什么(三十九)-坤鹏论

一、随笔:语言造就思维模式

前面讲过,什么样的语言造就什么样的思维模式。

只要看过坤鹏论以前写的信息熵系列,特别是《信息熵越大,信息量到底是越多还是越少?》、《为什么一本书的中文版比英文版薄?为什么中国人说话声音大?》、《为什么汉字信息熵大,表现出来的却是言简意赅?》等几篇文章,我们应该悟出,中文这种信息熵非常高的语言,也造就了中国人与西方极其不同的思维模式——中国人是模糊意会的简练思维,西方是精确逻辑的复杂思维。

中文信息熵高,追求意会,对于新生事物等,更偏爱通过对已有语词增加含义或组合为其命名。

因此,中国人的思维特点是,模糊的,更讲究意会而不是言传。

西方语言信息熵低,追求精确,对于新生事物等,如果没有对应的语词,就为其造出专属的新词来。

所以,中文的新词增长相对比较缓慢,在《100年汉语新词新语大辞典》中记录了1912年至2011年100年来主要新增的词条,一共才1.1万个词条。

英语呢?

英语以70万个词汇总量,在全世界语言词汇排行榜上排第二名,并且,每年仍以涌现几千个新词的速度增长。

二者的思维特点在我们身边可以随手找到佐证,比如:医药、偏方、菜谱等。

先拿偏方为例, 这次疫情,偏方满天飞(其实如果真有有效的偏方,新冠不就早被治服了吗?)。

中国人的思维特点是,拿来就用,从不深究偏方为什么能治大病。

换到西方人的思维特点则是,试一试,如果有用,它里面到底哪个有用,哪个没用,多少量最管用……必须要从中找出规律、原则、本质。

当然,有人会说,中药也是精确到每一份药材的重量的。

是,但是我们的中药使用的属于原材料,主要通过煎熬萃取药性,这与西方的工业化制药有很大区别。

因此,中药的效用很大程度取决于药材品质,而中国现在以人工种植的药材为主,外加种植过程中会使用农药、肥料等,所以,这些药材的药性会大大降低,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中医不怎么管用的症结之一。

其更深层的原因坤鹏论也曾分析过,根据塔勒布《反脆弱》所讲,植物为了保护自己,会产生毒素,而这种毒素却又可以用来医治人类的相关病症。

但是,如果敌人被外在手段消灭或者无法近身,那么,植物也就不需要在保护自己方面太过费心,毒素自然就会减少产生,再加上肥料的催生,也使得毒素积累不够,最终,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药性也降低了。

再来说说菜谱,“适量”、“少许”等模糊的词语在中国的菜谱中比比皆是。

虽然新手们经常抱怨,但也只是抱怨而已,从来没有谁认真、正式地提出过要将其精确化、数量化。

曾经有位外国友人问坤鹏论,他很喜欢中国的酸辣汤,其所在城市也有好些中餐馆,可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每个餐馆的酸辣汤味道不一样。

反观西方的菜谱,所有都会标出精确的克重、时间等。

这里坤鹏论并不是说哪种思维好,哪种思维不好,它们都有优有劣。

往小了说,就像菜肴,菜谱的模糊,反而造就了中国菜的千姿百态、口味丰富,新菜不断衍生。

我们常常会说,妈妈的味道,它甚至是牵动无数游子思家之情的主线之一。

这不恰恰是没有定量的菜谱的功劳吗?

往大了讲,如果现在是唐或宋时期,估计全世界都会将中国人的思维奉为最优秀的思维,西方人的思维则属于落后的思维吧。

现在整个世界是以西方工业文明为主导的,所以与其极为不同的中国文明就会觉得颇多掣肘,不那么顺畅。

人类本质也是生物,也逃不出谁强大就信服谁的生物强者范式,所以很多时候,优秀可能并非真的全面优秀,只是因为强大而已,一强遮百丑,说句有些粗俗的话,强大了,放个屁都是香的。

总之,从结果上看,中国人这种讲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简练思维模式更适合个体发展。

所以,看中医要找名中医,老中医。

而西方人这种讲究精准逻辑的复杂思维模式则更适合分工合作、规模生产的工业化。

因此,越是规模大,越是受人偏爱。

由此我们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中国人整体上更喜欢和相信著名个人发表的精简的金句格言,为什么西方人整体上更喜欢和相信科研机构公布的复杂的数据论证。

坤鹏论:读《泰阿泰德篇》探究知识是什么(三十九)-坤鹏论

二、前情回顾

在《读<泰阿泰德篇> 探究知识是什么(三十八)》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以下内容:

验证它是真胎还是风卵(二十)

这部分的主要作用是承前启后,同时给读者一个喘息、缓冲。

首先,苏格拉底对前面关于流动派学说的论证进行了总结,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人与人之间存在智慧与无知的区别,在相应事物上有智慧的人才是相应事物的尺度,并非所有“人是一切事物的尺度”;

第二,一切皆动的关键点是动,通过对动的论证,得出知识不是感觉。

接着,一直不想参与讨论、被赶鸭子上架的塞奥多洛连忙表示,论证完成,他也就卸任了,接下来就不再和苏格拉底讨论了。

泰阿泰德则说,你们还没有讨论整全派的学说呢,之前你们可以说好了要两个都讨论的呀。

苏格拉底说,他变卦了,不想讲了,因为:

其一,整全派的学说博大精深,特别是巴门尼德更是深不可测,高不可攀,担心自己理解不了他的言语,可能造成歧义;

其二,本来主题是“知识是什么”,如果再讨论整全派的学说,可能就是喧宾夺主,由于两个都是宏大话题,很可能顾此失彼,两个都没讨论好。

所以,苏格拉底表示,还是回来主题,通过灵魂助产技艺,帮助泰阿泰德接生出他所孕育的关于“知识”的想法吧。

坤鹏论:读《泰阿泰德篇》探究知识是什么(三十九)-坤鹏论

三、验证它是真胎还是风卵(二十一)

苏格拉底说:“泰阿泰德,请你再考察一下刚才说过的话,你刚才回答说,知识就是感觉,对吗?”

“对。”泰阿泰德说。

“如果有人这样问你:‘一个人凭借什么看见白色和黑色,又凭借什么听到高音和低音?’我觉得你会说:‘眼睛和耳朵。’”

泰阿泰德说:“我会这么说。”

“通常言辞简练而不咬文嚼字(或译为精确推敲)未必就是孤陋粗鄙教养不好的标志,相反,吹毛求疵倒可能是教养不好的标志。”

这让人想到了斯巴达人,他们在当时以言简意赅而著称,而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一直对斯巴达相当推崇。

“不过,有时候咬文嚼字是必须的,就像现在必须要在你的这个回答中找出毛病来。”

“请你考察一下,哪个回答更准确:眼睛是我们观看所‘凭借’的东西,还是我们观看所‘经由’的东西?耳朵是我们听闻所‘凭借’的东西,还是我们听闻所‘经由’的东西?”

严群的翻译相当简练:“视物以眼,还是通过眼,听音以耳,还是通过耳?”

也就是说,我们是用眼睛看事物,还是通过眼睛看事物,用耳朵听声音,还是通过耳朵听声音。

泰阿泰德答道:“苏格拉底,我觉得,在这些例子中,我们‘经由’它们而感觉,而不是‘凭借’它们来感觉。”

换言之,“视听之觉不是以眼与耳,而是通过眼与耳”,我们通过它们而感觉,而不是用它们来感觉,它们不产生感觉。

“的确,小伙子,如果有许多感官在我们里面(就好像我们是一些特洛伊木马),但是,所有这些感官没有集结为某个统一体,无论我们应该称这个统一体为‘灵魂’还是别的什么,凭借它,并经由各种像各种工具一样的感官,我们感觉到可感事物,那么,这会是很奇怪的事。”

再看看严群的译文:“童子,若干感官藏于人身,好比特洛伊之役的许多兵士匿于木马腹中,如其各自为政,不统于一官,所谓心灵或任何名称者;而人非以此一官,通过各感觉为器具,知觉一切被知觉者——若是如此,真算离奇。”

也就是说,感官就像一群士兵、工具,它们被灵魂或其他别的某个东西统领、使用,人们凭借后者,通过前者,感觉到一切可感事物。

“我觉得这种说法比另一种说法好些。”泰阿泰德说。

“我跟你咬文嚼字的目的在于这点:我想知道,人身是否有某个东西,它经由(通过)眼睛感觉到黑色和白色,同样是它,经由(通过)另一类感官而感觉到另一类性质。”

“如果有人问到这个问题,你会把所有这样的感觉一概归功于身体吗?你最好自己回答这个问题,而不是由我来替你说话。”

“请你告诉我:所有这些工具,你经由(通过)它们来感觉到热、硬、轻和甜的东西,都是身体的部分,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的部分,对吗?”

泰阿泰德回答:“它们都是身体的部分,不属于别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东西的部分。”

“你会不会同意:你经由(通过)某种官能感觉到的东西,不可能经由(通过)另一种官能来感觉到,例如,听的对象不能通过看的官能来感觉到,或看的对象不能通过听的官能来感觉到?”

这里坤鹏论和大家一起了解一下“官能”这个词。

官能,指生物体器官的功能,是一种器官对行为的或多或少有效的能力,它通过重复活动而形成,如听觉是耳朵的官能,视觉是眼睛的官能等。

“我当然同意。”泰阿泰德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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