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污蔑别人什么,往往源于自己看重什么,比如说别人看重钱财,一般是自己太看重钱财了。
——坤鹏论
上次说到亚里士多德在米底勒尼城除了教学就是潜心研究“科学”,特别是生物学。
这样的岁月纯粹而静好,但是公元前343年的某一天,一封信打破了它。
这封信来自亚里士多德幼年时的伙伴——马其顿王子腓力,如今已是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了。
后者邀请他去担任王子亚历山大的私人老师。
这封信以言辞恳切、感情纯挚而被广为称颂:
“我有一个儿子,我感谢神灵把他赐给了我,但我更要感谢让他生于你的时代。我希望你的关怀和智慧将使他配得上我,并无愧于他未来的责任和马其顿王国的祖先。”
言辞不多,但是任谁听到这番话,特别是它还是出自一位强大帝国君主之口,都会热血沸腾到毫不犹豫地接受邀请。
于是,时年42岁的亚里士多德收拾行囊,带着他的学生前往马其顿王廷,成为了还只有13岁的亚历山大的老师。
小知识:亚历山大大帝
亚历山大大帝(公元前356年~公元前323年6月13日),马其顿王国国王,称亚历山大三世。
世界古代史上杰出的军事家和政治家,西方历史上四大(也有说七大)军事统帅之首。
亚历山大16岁时代父统治马其顿。
公元前336年,腓力二世被刺杀后继位,年仅20岁。
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他迅速平定宫廷内部动乱,击败各种反对势力,并于公元前335年统一希腊全境。
公元前334年起,率军东侵,相继在格拉尼库斯河战役、伊苏斯战役及高加米拉战役中大破波斯帝国军,横扫小亚细亚、中东及伊朗高原,不费一兵一卒而占领埃及全境。
公元前330年,吞并波斯帝国。
公元前329年转战中亚。
公元前327年,继续南征印度。
到公元前324年西撤为止,亚历山大在短短的13年内,征服了约50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建立起西起希腊、马其顿,东到印度河流域,南临尼罗河第一瀑布,北至锡尔河的大帝国,使马其顿成为当时世界上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
公无前323年,在巴比伦病逝,年仅33岁。
随着亚历山大在军事上的征服,古希腊文明得到了广泛传播与繁荣发展,东西方文化、经济进行密切的交流,开启了希腊化时代 。
同时,他鼓励民族间通婚,倡导民族间地位平等,对人类社会文化的进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所以,除了世界史公认的军事天才外,他也成为了人类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亚里士多德成为亚历山大老师的时候,马其顿的光芒已经如日中天,它勇武的威名震慑四方。
不过,这里的文明却还是一片荒芜,当时它还没有基本的文字概念,只能靠绘制图形和声音传递信息,即便是国王腓力二世本人,也近乎是半野蛮的状态。
但是,腓力二世很有自知之明,他强烈地期望通过亚里士多德的教导,亚历山大能够拥有哲学家的智慧,国王的品格和英雄的胆识气魄,不仅可以成为马其顿王国合适的继承人,还要将王国打造成文明强国,进一步开疆拓土,称霸世界。
当然,亚历山大本人也很具备潜质,天性聪慧,英武过人,深得腓力二世的喜爱,早早就被立为了马其顿的储君。
亚里士多德采取的教育模式主要以雅典的教育为纲,同时,他完全将亚历山大当成了亲传弟子,把自己多年的研究成果进行了系统化,编定成适合施教的教材,为亚历山大讲授哲学、伦理学、文艺学、生物学、历史学、物理学等内容,通常这些东西,他是不向一般的学生披露的。
而且,因为学生是未来的统治者,所以亚里士多德更关注的东西包括政治学,很可能他就是在马其顿产生了搜集并比较各种政体情况的念头,后来他实施了这一计划,收集了希腊158个城邦的政体情况的摘要。
亚里士多德对这位学生的评价颇高,认为其资质超过了一般年轻人,他在一封信中写道:“确实无论出于嫉妒抑或其他的原因,在亚历山大王子身上总出现着一股罕见的神情……他对知识的渴求是惊人的,通常要向我表明,小看他的思想是毫无根据的……我敢断言,他将是比任何英雄都伟大的人物,而且比他们做的都要好。”
有证据显示,亚历山大对于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及思辨类的学识很感兴趣,并且也应该深度参与其中,因为当他征讨小亚细亚和南亚大陆的时候,亚里士多德将形而上学的另外部分发表出来,亚历山大立马写信责备老师说,不应该把两人在一起的研究成果,向一般人披露,而亚里士多德则回信说,虽然发表了,但保留了相关的细节,和不发表时一样不为人所知。
另外,亚里士多德爱读书、收藏书的癖好也传染了亚历山大,这可能是后者从前者那里获得的最大益处吧。
他经常派人收集被征服地未经发表或失传的作品,其中一部分书籍经由他的特使送往亚里士多德那里。
除此之外,在后来的远征中,亚历山大还经常专门派人搜集各种珍贵的动植物、矿物、天然物标本,送给回到雅典的亚里士多德,有些无法保存的样本,就找人绘制图形,配以文字说明,记录成册。
在历史的记载中,亚里士多德与亚历山大,是君主教育的成功范例。
而且,由于相同的政见和文化倾向,他们最终发展为亦师亦友的关系,保持着终生友谊。
比如普鲁塔克说亚历山大很尊敬亚里士多德,“曾经亚历山大一度如尊敬自己父亲那般敬重亚里士多德,他说自己的生命源自亲生父亲的赐予,但其生活的艺术则是亚里士多德教会他的。”
前面所说到的在远征过程中给亚里士多德收集图书、生物等标本,也体现了亚历山大对老师的尊敬与爱戴,还有对学问研究的支持与帮助。
很明显,在这方面,亚里士多德要比他的老师柏拉图成功得多,当初柏拉图两进叙拉古教导狄奥尼修和狄奥尼修二世,最终都失意而归。
不过,也有不少后世学者对亚里士多德与亚历山大的融洽关系很疑惑。
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性格有很多地方是冲突的,比如:亚历山大暴躁狂傲疯癫,年轻气盛,充满了侵略的欲望,甚至以酗酒来宣泄过剩的精力,而亚里士多德稳重平和,严谨而善于思考。
比如:对于亚里士多德的教育使亚历山大改变了多少,罗素表示严重怀疑,因为从亚历山大身上几乎看不到多少哲学的影响。
罗素在《西方哲学史》中说:“那些对这两个人都崇拜的人们,想象着老师影响了学生……至于亚里士多德对于他的影响,则我们尽可能地任意猜想成为我们所想最为合理的东西。至于我,则更愿意想象它是零。亚历山大是一个野心勃勃而又热情冲动的孩子,和他父亲的关系处得很坏,而且大概是不肯接受教育的。亚里士多德曾教导过,每个国家的公民都不应该达到十万人,并且还宣扬中庸之道的学说。我不能想象他的学生除了把他看成是父亲为了使他不致胡闹而安置来的看管他的一位没趣味的老迂腐之外,还能把他看成是什么别的。”
亚历山大在给亚里士多德曾写道:“对我来说,相较于了解力量和统治,我更愿意认识什么是美好。”
但是,亚历山大在现实中并没有像他在信中写的那样,作为骄横公主与狂傲国王的儿子,他虽然酷爱哲学,但是他身上理性的力量根本压服不了祖传的野性。
所以,他在两年后就放弃了哲学,年仅16岁就代父统治马其顿,并踏上了征服世界的旅途,表现出了超凡的战斗欲望。
总之,在亚里士多德与亚历山大的关系,以及前者对后者的影响,不同历史学家的观点可谓大相径庭,这绝对是不多见的。
还有人说,亚历山大征服世界的激情部分来源于亚里士多德这位人类思想史上的思想巨人,统治现实世界政治领域的学生与统治哲学思想领域的老师,其实是伟大史诗性事业的两个方面——两个伟大的马其顿人统一了两个混乱的世界。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亚里士多德在统一天下这个政策方面,他是高度认可亚历山大的。
他在教学过程中一直鼓动亚历山大用英雄主义的新奇眼光去看待未曾接受希腊制度的土地。
所以,他既不觉得亚历山大的征伐是不义之举,也没有否认亚历山大远征意义。
甚至说,他十分看好亚历山大的远征,专门派了本家的卡里斯迪尼随同出征,撰写远征史。
大家本以为即将诞生一部媲美《荷马史诗》的著作,亚历山大起初为此也十分感激亚里士多德。
可惜的是,卡里斯迪尼恃才狂傲,已经到了不知道自己吃几两干饭的地步,完全不把亚历山大放在眼里,甚至说:“陛下,您的声望并不取决于您的功绩,而取决于我如何记载。”
其结果可想而知,在攻克波斯后,他由于拒绝在宫廷上行匍匐礼而被以谋反的罪名投进监狱,最终死在那里。
公元前336年,腓力二世在女儿的婚宴上遇刺身亡,20岁的亚历山大得到了父亲重臣的辅佐,很快平定了国内的叛乱。
当年7月,他登上了王位。
同时,亚里士多德作为私人教师的任务也告一段落,他在自己的家乡斯塔吉拉小住后又回到了雅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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