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不是这个世界变了,而是你知道的多了,同时也想多了。
——坤鹏论
第一卷第二章(一)
在这一章中,亚里士多德重点讨论了两个问题:
一是,智慧的本性、层次等;
二是,哲学的缘起、定义和性质。
在第一章中,亚里士多德指出,智慧是关于第一原因或原理的知识,但并没有展开论述,在这一章,他对此进行了论述。
原文:
因为我们正在寻求这种知识,我们必须研究智慧是哪一类原因与原理的知识。
如果注意到我们对于哲人的诠释,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更明了了。
首先,我们假定:哲人几乎知道一切事物,尽管未必了解每一事物的细枝末节。
其次,如果有谁知道常人所不了解的事物,我们同样会认为他有智慧(感觉是人人都有而易得,从而有别于知识,因此不能算作智慧)。
再次,谁能更擅于并更真切、更有条理地教授各种原因,谁也就该是更富于智慧。
还有,这类有关科学本身的探求的知识较之于为其应用而探求的知识通常更接近智慧,高级学术也比次级学术更近于智慧;
哲人该有所为,不应该被所为,哲人不应听从他人,智慧较少的人应该听从他。
解释:
这段论述的是对哲人的诠释。
中心思想是,一个人对事物认识越深刻,就表明他拥有更多的智慧,亚里士多德列举了:
1.认识尽可能多事物的人;
2.认识更难于认识事物的人;
3.认识更多抽象的事物的人;
4.更为精准地认识事物的人;
5.更擅于教导别人的人;
6.认识支配性科学的人;
……
以上都是有智慧的表现,亦即更有智慧的人。
总的来说,他们能认识普遍性的关于原因以至第一原因和原理的认识,则是高级智慧的表现。
人的最高智慧表现在对于万事万物的第一原因、终极原因的认识。
原文:
这些就是我们关于智慧与哲人的诠释。
这样,通晓一切的博学特征必定只属于掌握了最高级的普遍知识的人;
因为如有一物不明,就不能说是普遍。
而最普遍的就是人类所最难知的;因为它们离感觉最远。
最精确、权威的学术是那些颇为倚重基本原理的学术;
而所包涵原理越少的学术又比那些包涵更多辅加、次级原理的学术更为精确,例如算术比几何确切。
探究原因的学术较之不问原因的学术更为有益;
从更高的层面讲,只有那些能识万物原因的人能教诲我们。
对知识与理解的追索,在最可知、最易知的事物中,所能获得的必然最多(凡为求知而求知的人,自然会选择最为真实也最为可知的知识);
基本原理与原因是最可知的,掌握了原理与原困,其他一切都能由此得到揭示。
如果只追索更低级的学术,这些都无法弄清楚。
凡能得知每一事物所必至的终极者,这些学术必然优于那些次级学术;
而这终极目的,个别而言则是某一事物的“本善”,一般而论,就是全宇宙的“至善”。
上述各项均为归于同一学术;
这必是一门研究原理与原因的学术,所谓“善”亦即“终极”,为众因之“一”。
解释:
这部分主要诠释的是哲学。
第一,它是一门探究最高级的普遍知识的学术;
第二,它是最难的一门学术,因为最普遍的东西离感觉最远,所以最难知;
第三,它所包涵的原理最少,但因为是最基本的原理,所以最精确、最权威,就像内容简练比语言繁杂更为确切,算术比几何学确切;
这就像我们古人所说的:
老子《道德经》: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
孔子《大戴礼记·小辨》:夫小辨破言,小言破义,小义破道,道小不通,信道必简;
五代的《还金述》:妙言至径,大道至简(美妙的言语往往是直捷了当,大的道理往往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南宋朱熹:为学之道至简至易,但患不知其方;
南宋杨简《慈湖诗传》:盖道至易至简至近至平常,故曰中庸。庸,常也。
正所谓平凡中见真情,人生的智慧藏在一点一滴的生活中。
哲学精神就是一心越过经验的樊篱,“愚蠢”地惊讶、探究习以为常、熟视无睹的“常识”,从中发现可以涵盖一切的真理。
第四,它是一门探究第一原因和原理的学术;
第五,它从最可知事物中追索知识与理解,因为在最可知事物中,获得的也必然最多,而原理和原困是最可知的,明白了它们,其他一切皆可明白;
第六,它是能知道事物发展终极目的的学术。
这个终极目的,就个别事物而论就是其“本善”,普遍而言则为宇宙之“至善”,“善”就是“终极”,是所有原因的“一”。
坤鹏论再次提醒大家,不要用被增加了太多道德色彩的现代定义的“善”套用到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善”,他们的“善”含义很简单,就一个字:“好”。
所谓一切向善,就是一切向好,万事万物皆朝着自己的“好”努力,而这个“好”就是它们的终极目的,也是它们一切行为的原因。
原文:
从早期哲学家的历史来看,也可以明白,这类学术并非一门制造类的技术。
从古至今,人们开始哲理探索,都源于对于事物的惊讶。
他们最先惊讶于纷繁复杂的现象,然后一点一滴地积累经验,进而对某些重大问题带来的疑惑作出阐释,例如日月星辰之运转与宇宙之起源。
当一个人感觉困惑与惊讶,每每自愧愚蠢(凡热爱神话之人同样热衷于智慧,因此神话所涵盖的皆为惊讶怪异之事);
人们探索哲理只是为了想脱出愚蠢;
显然,他们为求知而从事学术,并无任何实用的目的。
这个可由事实为之证明:这类学术研究的开始,都在人生的必需品以及使人快乐安适的种种事物几乎全都获得了以后。
这样,显然,我们不为任何其他利益而寻找智慧;只因人本自由,为自己的生存而生存,不为别人的生存而生存,所以我们认取哲学为唯一的自由学术而深加探索,这正是为学术自身而成立的唯一学术。
解释:
亚里士多德简要地总结了哲学家是如何诞生的。
在此他提出了哲学诞生的第二个条件:惊讶。
至此,哲学诞生两个条件都出来了:
外部条件(第一个条件)是:哲学源于闲暇;
内部条件(第二个条件)是:哲学源于惊讶。
亚里士多德指出,惊讶会让人自觉愚蠢无知,为了摆脱愚蠢无知,便去探寻知识,这就形成了一种新的学术——哲学。
坤鹏论认为,惊讶相当于返老还童,惊讶相当于追根溯源。
惊讶,使哲学家以一种更加童真的眼光去看待世界,使一切人们习以为常熟视无睹的东西,存疑待审,而蓦然回首向一片新的神奇领地。
哲学,只为知识本身,没有任何平庸的需要,不为任何其他利益,它是自由的,只为了自身,所以它也是唯一的自由学术,也是唯一为了学术自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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