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一生,很多时候其实是研究人,没有比人更有趣的话题,前半生更多研究别人,后半生更多研究自己。
——坤鹏论
这部分是亚里士多德对前苏格拉底哲学家体系的批评。
第一卷第八章(一)
原文:
于是,那些人主张宇宙是唯一的,且物质唯一,而物质又专指那些可计量的实体,
显然,他们已经走入多岐的迷途了。
他们只谈论关于实体事物的要素,而并不去管非实体的事物,尽管存在着非实体事物。
在阐述事物一般物质现象与其创生与毁灭原因时,他们遗弃了动因。
而且,他们忽略事物的本体,不探求其怎是(本因),也是错的;
除了“地”(土)以外的元素,轻率地就将单纯实体当作第一原理,
不复追询它们——火、水、地、气——如何互相生成,这也是错的:
因为事物或由并合而生成或由析离而生成,这关系着它们迥然不同的先天与后天性质。
解释:
那些认识到一个物质的本原,并且是有形体的本原的人,他们犯以下几个错误:
第一,忽略了非有形体的实体的存在;
第二,尽管他们试图解释生成与毁灭,但他们抛开了运动的原因;
第三,他们并没有认识到本质的原因;
第四,他们没有根据地使任何一种简单的物质(除了土)作为第一原理,却没有考虑基本元素之间如何相互产生的,这就造成在相对的优先性方面的一个巨大差异,即是否它们是通过聚集和消散而产生的。
原文:
因为(甲)最基本的元素物质应该是由它们的并合来组成最初的事物的,
这种特性应是属于实体之中的精小甚微的粒子。
主张火为原理的人与这个观点最为相似。
其他各家之说对于实体元素的要义也相近于此。
至少是这样,凡主张基本元素唯一的人,无人能举例说明“地”是这唯一元素,
显而易见,这是因为地的粒子太粗。
其他三元素则各有人为之主张,作为基于元素,有人主于火,有人主于水,有人主于气。
(为什么他们不像普通人一样主张地元素?古话说,万物皆土(生出于土,灭归于土),赫西俄德说,一切实体之中,地最先生成,这观点久已成为最原始且普遍的观点了。)
照这样的说法,那些主张地、水、气,以及主张较气为密较水为疏的元素,都不如主张火来得正确。
解释:
如果说最基本的元素物质是由元素的聚合,那么最原初的应该最精微的粒子,那些使火成为原理的人,最符合这个论证。
而其他主张诸如水、气等实体元素为原理的人,他们的万物创生原理基本也是相应元素的聚合。
不过,有趣的是,所有主张只有一种基本元素的人中,居然没人主张“地”为唯一的基本元素,可能是因为它的粒子太粗大,不符合精微的特性。
可是,最原始且普遍的观点却是:万物皆土,也就是万物皆生于土,一切实体中,地是最先生成的。
按照这种微分理论,那些说地、水、气还有某种元素(这种元素比水要稀疏,比气要稠密)为基本元素的人,他们的观点都不如那些认为火为基本元素的人的看法正确。
原文:
但(乙)如果说先于本性的当后于创生,聚合之物于创生而言虽在其后,于本性而论便应在其先,这就与我们上面所述相反才算正确——于是就应是水先于气,地先于水。
解释:
如果说生成在后的东西本性可能在前,聚合物虽然在生成上晚,但在本性上却应该在前,那么我们上面所说的顺序应该相反才对,即水比气要早,地比水要早。
比如:一把剪刀的本性、意义、效用是剪东西,而剪东西这个概念在这把剪刀被做出来之前就已经存在于铁匠的脑袋中了,即这把剪刀的本性先于其创生。
原文:
主张唯一元素为原因的就是这些问题。
主张不止一种元素为原因的人,如恩培多克勒,主张万物有四种实体(四种元素,四根说),也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这类问题跟我们上述的一样,另一些则是由他们论点的特性所引致。
我们常见实体间相互依存,火并不常为火,地也不常为地(这曾在我们讨论自然哲学的时候讲述过);
关于动变之本及四元素能否归纳为一元素或两元素的问题,恩培多克勒讲述得并不清楚也不完满。
依照他的说法,冷不生热,热不生冷,这样的质变是没有可能的。
如果认为能够产生变化的,就必须有某些事物来包含这些相对物,还必须有个实体,能成火也能成水;
关于这点,恩培多克勒是否认的。
解释:
同等的困难也困扰着那些主张多元素为原理的人,比如:恩培多克勒,其学说的问题有:
第一,我们看到事物彼此从一种方式中产生出来,它意味着火和土不再永恒地保持它们自身。
第二,关于动变的原因,还有四元素能不能归结于一个元素或两个元素等,他说得既不正确也不漂亮。
第三,他抛弃了相互转化,不认为冷来自热,或是相反,这样的话,就必须有一种实体能够变成火和水,但这又是他不承认的。
原文:
至于阿那克萨戈拉,人们如果说他曾以两种元素为基本原因,这跟他的某些说法是完全契合的;
他虽然没有明确阐明这种观点,但如果有人能从他的论述之中指出这些观点,那他就不得不承认。
说宇宙初生,万事万物都是混沌繁杂,实际是谬论,因为如此一来,在没有混沌繁杂之前,事物都有自己的单一形式,然而自然又不允许任何偶然之物偶然地成为混沌繁杂;
而且照这说法,众多的天性与属性都可从本体分离(因为混沌繁杂之物应该是可以分离的);
但是人们如果紧跟其观点,将他所有的观点串联起来,似乎又显得他的说法较为完满。
解释:
所谓两种元素,指的是阿那克萨戈拉提出的Nous(奴斯)和种子。
亚里士多德指出,阿那克萨戈拉说所有事物原来都是混合的是荒谬的,因为:
第一,这意味着以前存在着一个没有混合的状态,但是自然是不允许存在任何偶然的,既不可能有偶然之物,也不可能偶然地混合。
这是基于目的论的,而且亚里士多德归纳的四因中就有:极因(目的因),万事万物皆有其极因,也就是说,皆有其目的;
按照尼采的观点,凭什么说自然就没有偶然,没准世界就是宙斯的游戏,世界开始于游戏,“Nous(奴斯)既不受原因支配,也不受目的支配,其一切行为,包括对原始运动的发动,只能解释为自由意志的行为,其性质类似于游戏冲动,可见希腊人启齿欲说的最终答案始终是:世界开始于游戏。”
第二,如果属性是与实体混合着的,它们就能够与它们分离地存在,因为既然是混合,开始必然就是个个独立的,那么,自然也能够再恢复为独立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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