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我们的偏见总是让我们无视自己的偏见,眼中只有别人的偏见。
——坤鹏论
第二卷第二章(一)
原文:
但显然,世间是必有第一原理的,
而事物的原因既不能是无限的系列,也不能是无限的种类。
因为探求事物的物因不能引申出无尽的含义(例如:肌肉源于地,地源于气,气源于火,如此而无尽延续),
同时不能探求其动变之本而引致于无尽(如人因气而动,气因太阳而动,太阳因斗争而动,如此而无尽延续)。
同样而言,极因也不能是无尽止地延续——散步是为了健康,健康是为了快乐,快乐则是为了其他,其他又是为其他,这样无尽地“为了”。
事物如何成其为事物的问题也是如此。
因为对于“间体”,若论“间体”则必有一前一后两个名词,前者必为后者的原因。
若是要问三者中,谁为本因,我们应该回答是第一个;
最后的不是原因而是结果,间体又只是其后者的原因。
(间体究竟是一个或是多个,这里并无大碍,其数量为无限还是有限也没有关系。)
若是间体的系列为无穷或是种类为无穷,延续至任何一个间体为止仍旧还是一个间体;
若是没有那“第一”便是没有本因。
解释:
亚里士多德指出,这个世界上必然有第一原因,事物的原因并不形成一个无限的链条,也不能呈现为一个无限数量的种类。
也就是说,一个东西出于另一个东西,不能无限制地一直下去以至无穷,
物因、动因、极因、本因等都有一个系列,它们在向上回溯的方向上都不是无限的。
换言之,不断回溯找原因,总能找到一个不能再回溯的状态,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本原。
至于那个相当于中点的间体,以及终点和始点,初始之点必然是后续之点的原因,
这三者中,初始之点是原因,终点则不可能是原因,因为结尾不是任何东西的原因,中点也不是原因,它不过是一的原因,中点不存在一或多的区别,也不存在无限制和被限制了的区别。
对这种方式的无限制和总的方面无限制来说,一切部分都同样是中点,直到此时。
总的来说,如果没有最初之点,也就没有原因,而这个本原应该是自因自果的。
在谈动因的那部分,亚里士多德所举例子是恩培多克勒的宇宙学。
原文:
而且,向上固然有个开端,向下延伸也不能无限,即无休止地进行,
就像水由火故,地由水故,不能因为一有“所由”者便产生无尽之果。
“由”的含义有两种——于此处,“由”不是“在后”的意思,
例如我们说,“在”伊斯米运动会之“后”,来了奥林匹克运动会;
这第一层意思如“由”孩童到成人,孩童发生变化成为成人;
或是另一层意思如气“由”水而来。
我们说“人由孩童而来”,这意思是指“一物生变而另一物成,一物终结而另一物始”(创变本在“现是”与“非现是”之间;因为学徒是一个在创造中的大师,所以我们说一个大师是“由”学徒变成的);
另一方面,“气由于水”则其意所指的是一物毁而另一物成。
所以前一类变易是不可逆转的,成人不能复还儿童(因为这是由于变易遂成现是,并不是出于“此是”而转为“彼是”;又如说白昼出于清晨,是因为白昼跟在清晨之后;类乎如此,我们也不能倒转说白昼成为清晨);
但另一类的变易则是可逆转的。
在这两类事例上,都不能有无数的项目。
因为前一类项目就是间体,必须有所休止,而后一类则互为变化;
它们之间的成坏是相通的。
解释:
“伊斯米运动会”,是希腊人每两次奥林匹克运动会之间举行一次的运动会,它会排在春季,奥利匹克运动会排在夏季。
公元前582年,科林斯城邦为了纪念波塞冬创立了伊斯米运动会。
亚里士多德指出,向上不能无限追溯,所以有一个开端,同样,向下也不能无限往下延伸。
之所以被设想为不能一直进行下去,是因为,如果我们试图把握事物,就不能允许它一直进行下去,如果它一直进行下去,我们就不能去把握它,所以我们必须截出一段片段来研究。
我们说,已经发展来自于正在发展,而正在发展,是一个变动的状态,它介于是与非是之间,
于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正在学习,是说他试图变得有学问,这里面包含着变化。
而变化,有的是不可逆的,比如说老人不能变成孩子,他是不可逆的;
有的是可逆的,比如水变为气,气又变为水,它们互换为对方,每一个的毁灭就是另一个的生成。
原文:
同时,第一原因既然是永恒的,就不该毁灭终结;
因为创变过程中,向上而行时不是无尽的(必然得到一个最初原因),
后来之物必由这第一原因的毁灭终结而次第生成,
于是,这第一原因将不为永恒。
解释:
这一节原文晦涩且与亚里士多德的观念相矛盾,上面既然列举了四因,又言明第一原因必须是永恒的,而这里又说它不为永恒。
想想也是这样,如果不永恒,它必然有始有终,有生有灭,又如何是所有事物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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